箫裘握着枪,背对着他。
那是一柄很奇怪的枪,枪身明亮如镜,映照着箫裘与宁长久的影,它看上去那么易碎,却又似是可以容纳着无穷的空间。
“你现在离去尚来得及,我的枪稍后不会因你宗门悲剧而留情。”箫裘说道。
“不必。”宁长久道。
箫裘转过身,看着他,道:“听闻古灵宗的新任宗主是一个女子?”
宁长久点头道:“是的。”
箫裘道:“是你宗主命你来的?”
宁长久想了想,道:“是的。”
箫裘笑了起来:“想来你宗主是位绝世美人,否则你怎么会甘愿冒着大道折损的危险来此呢……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奋不顾身者,最后下场都不会很好。”
宁长久听着箫裘的话语。若不是他说起,宁长久甚至都忘了司命还是古灵宗的宗主了……
而陆嫁嫁是谕剑天宗的宗主。
几百年前,这两宗的宗主还是眷侣……
宁长久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些,然后牙齿轻咬,想着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有可能发生的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善良纯真的嫁嫁遇到那样奸诈狡猾的坏女人,想必每日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生活吧……早知道还是将嫁嫁带在身边了。
宁长久有些愧疚。
箫裘看着他略有挣扎的眼神,以为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他淡淡笑道:“若你想走,我不会强留。”
只是他走之后,如今空有架子的古灵宗便要彻底名誉扫地了。
宁长久摇头道:“不走。”
说着,他缓缓抽出了剑,道:“宗主说我剑法不错,枪法也还能看,可以来试试。”
箫裘道:“你宗主是想要你死。”
他不再多言,他握着枪,拧转手腕。
枪尖朝下,缓缓掠地,扫过了一个状似轻柔的圆弧。
宁长久盯着枪尖流转的轨迹,忽然问道:“剑阁八弟子败你,用了几剑?”
箫裘神色一厉。
那一战是他的荣耀,毕竟几百年来,剑阁弟子在外,从未同境败给任何人。但这也是他的痛处,因为三个月前,剑阁弟子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据说海国宴上,一位倾国倾城的白衣女子单剑败退了剑阁七弟子,七弟子问其姓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自己没有做到的事让其他人做到了,无论如何皆是痛。
这个名为张久的少年,分明是在刻意揭他的伤疤。
“你想凭借这等下三滥的话语扰乱我的道心?”箫裘轻轻摇头,叹息声中带着隐怒。
宁长久道:“只是想问问。”
箫裘深吸了一口气,他脑海中不知是第几万字浮现出那一战的影,他平静开口:“五剑。”
宁长久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箫裘看着他的脸,已做好了废了他的打算。
他握着枪杆,手臂张开,枪一端贴着后背,一端斜指地面,衣裳下的肌肉如水般张弛着。屋内的光线像是枪身的镜面抽走,变得黯淡,所有的明亮都汇集在枪体上,一眼望去,箫裘的手中如握着一束光。
宁长久没有去看他的枪,他认真地抽出了自己鞘中的剑。
箫裘看着他的剑,再次摇头。
他一眼便能看出,这并不是把真正的好剑,只不过是宗中内门弟子佩剑的级别。
“你那个新任宗主真是蛇蝎心肠啊。”箫裘说道。
宁长久倒是没有反驳,道:“确实如此。”
箫裘皱起眉,觉得他很怪。
言语很怪,剑法更怪。
这种怪就像是兵法上的空城计——他的动作很简单,破绽百出,就像是刚学剑弟子。
箫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觉得有些古怪。但他转念一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