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在的正院是昭萱堂,是老太太的居所,大家都是早上请安过后顺势留下来的。
从国公府的侧门入,穿过了花堂,路过了溪塘,才到昭萱堂。
昭萱堂三个大字用正楷的字体题上,牌匾正正地挂在了大门前。青砖黛瓦,院前种的是桃树,如今已然入冬,自是瞧不见的桃树上的花骨朵儿的,只有寒风吹拂也吹不动的老枯枝。
谢临春不错眼,下了轿子,跟着徐妈妈进了门。
进了大门,才瞧见这雕梁画栋、富贵满眼,她还好,只是平平这丫头见识少,如今却是看呆了!
徐妈妈注意到了,屋子里贵人多,大姑娘身边的丫鬟这般没有眼色,是要得罪人的!好在,进门见人倒也不必拉上丫鬟,徐妈妈对正院前待命伺候的丫鬟使了眼色,让她们把平平带到一边去了。
谢临春没有出声。
她走进了屋子,距离人聚着的堂院还有些距离,但已然见着了几个穿红戴绿的丫鬟,她们的衣饰与谢临春一路走来看到的丫鬟衣着着的都不同,想来应该是主子面前得脸的丫鬟们。虽是这样想着,谢临春却并没有着急,也不为这几人身上穿着比自己身上这件破旧的袄子好上许多的衣物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赶快结束这次的请安,她只想好好地洗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谢临春入房后,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最上方的火盆正方的鬓发如银的老太太,只头白了,精神头却还在的,一双眼目光如炬,直接射到了谢临春身上。
谢临春感受到了不适,但没有表现出来。
此番对峙不过三秒之数,老太太便首先开口,“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
谢临春盈盈一拜,“见过祖母。”
声音清亮,婉转却不失庄重。老太太一愣,却笑开了,“你这孩子,不必这么客气。”
“这是你父亲从前的家,我便不介绍自个儿了,你快来见见你大伯母。”
于是和蔼可亲地与谢临春介绍了于氏,说这是大伯母,掌着家中的大小事宜,有事可以去寻她,小辈的忙,她肯定是会帮的。
然后介绍了徐氏,说这是她娘家的侄女,没甚本事,只嘴甜,也孝顺,日日陪自己,也哄着自己,话语间都透露着亲近。
“你还有些哥哥弟弟妹妹的,只是现下学堂还没有放课,都不在罢了。”老太太端着是一副老太太的模样,然后不动声色问谢临春,“你也到年龄了,平日里有读些什么书吗?”
谢临春对老太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来,说,“没读些什么,只跟着父亲念了些许的邸报,稍识些字罢了。”
谢临春看到,老太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次的试探倒是成功。
谢临春没有掉以轻心。入府之前,她想的是这老太太多年养尊处优,或许日子安逸,心眼便小了。如今看来也有这样的趋势,在谢临春眼里,这老太太的心眼还不如她身边的这个徐妈妈多。
除了老太太,谢临春还观察了一番堂中的人物。
当初原身父亲想着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到京城来了,他不贪图国公府的泼天富贵,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于是也没有和原身说过国公府的事情。原身不知道,谢临春当然也不知道。
可她不是原身,于是在装作怯懦的同时,暗暗地把堂下众人的神情都记在了心里。
大伯母虽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是能够看出来她眉间的一缕苦色,加上她时不时地看向另外一个火盆的方向,谢临春心下了然。想来大伯是个风流子,给大伯母招来了不少的麻烦,那些子的莺莺燕燕,谢临春放眼望过去,的确没有看到一个省心的,看上去最蠢的那个,却生得极为好看,她单单坐在那里,就能瞧见她的万般风姿了,哪怕是个草包美人,想来也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草包。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