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混战拉下了帷幕。
空蝉再度恢复知觉时,已是三小时以后。
漫长的麻痹过程中,早已疲倦无比的她陷入了沉睡。在散发着臭味与湿气的下水道里休息,僵硬的身体无法调整睡姿,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就这样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梦境里,她驻足于昏暗的走廊的一端。这是她曾无数次梦见的地方,每个角落的细节都如此熟悉,或许一辈子都很难再将它忘却。
走廊一直向她视线的尽头延伸,延伸,延伸。左右也好,正前方也好,走廊的一切房门全都紧闭着,四周寂静得异常,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走廊的窗展示出外界的光景,此时正是落日之时,夕阳那艳橙中染着霞红的光线穿过窗玻璃,直射在她面前的地板上,使得原本黑压压的狭长空间多了几点诡异的色彩装点。奇妙的是,外面似乎有两个太阳,因为左右两边的窗,同时照进了几乎完全对称的阳光。
“xx?xx?xx?”
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喊出声来。至于喊的是什么,她早已想不起来。
她想要打开走廊的电灯,却怎么都找不到开关。周围依旧鸦雀无声,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开始迈步向前。
这道走廊似乎完全走不到底。无论怎么向前,她始终够不到任何一个房间的房门,每向前走一步,便感觉那脚下的木制地板在吱呀作响,像是在对她发出嘲笑一般,随后地板便会向前延伸远比一步要长几倍的距离,使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就这样保持几乎要窒息的状态,在走廊里前行了两个多小时。昏暗的光线下,她隐隐约约注意到有一个房间底下的门缝里有什么红色的液体流淌出来;也正是那个房间的门后,断断续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里面。
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廊尽头的房间……
她感觉步伐越来越沉重,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提不起来,她伸出双手,想支撑着大腿内侧来抬起腿,却发现手也仿佛磐石般不受控制地下沉……她低下头,猛烈跳动的心脏仿佛正不断被摇滚鼓手所敲打,四周的空气却如高原般稀疏。
突然,门把手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知何时,她已经瞬移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
她还保持着低头的状态,映入眼帘的是从门缝里渗出的血,那是她从未见识过的艳红,仿佛刚从生命最鲜活的部位淌出来一般。
她抬起不住颤抖的手,想要转开门,却发现门从一开始就是虚掩着的。
门被打开了。
扭曲的脸庞。不成人形的尸体。几乎要淹没胸口的血海。绚烂艳红的夕阳。还在播放的电视。混杂着铁锈味的恶臭。头顶的凝视角落的布偶刹那的红光蠕动的毒虫墙面的涂鸦开封的啤酒撕破死寂的嗤笑——
恶魔,肮脏龌龊狡诈凶残邪淫不详癫狂的非人昆虫化成的恶魔。
空蝉猛地从噩梦中睁开眼,满怀杀意的拳头朝眼前出现的那个男人的脸上挥去!
“啊!”男人急忙抬起手格挡,却仍然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抡倒在地。
空蝉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地的男人,却发现他戴着双蛇纹路的青蓝面具,难以辨认身份,但很明显和梦里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也不是那个走不到尽头的走廊,而是幽暗的下水道,光强甚微的烛台把这里照得宛如墓室般死气沉沉,每一块石砖都因青苔的寄生而微微发绿。
她终于想起来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
“麻痹终于解除了?想测试手脚的灵活度建议自己捶墙,我也受了点伤,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物哀揉了揉摔到地上的屁股,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左脚踝上简陋地用布做了包扎。
空蝉再确认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