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道观顶金顶,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那金顶飞檐上,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姑,手里握着根青色竹笛,正望着早霞怔怔出神。
初晨的曦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秀雅英气的脸庞,和淡淡忧愁的眼睛。
人入景,景如画。
她发了会儿呆,开始用好听到让人耳朵酥麻的声音,轻声哼唱起来。
她声音很小,但苏羡鱼自然能听清。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是否情字写来都空洞……再将旧事轻歌慢诵。
只默默饮酒多无动于衷,山门外雪拂过白衣,又在指尖消融。
负长剑问江湖偌大,该何去何从……”
一曲终了,空谷传响,余音久久不绝。
苏羡鱼有心鼓掌,却不忍打破这一份让人心神皆宜的静谧。
有一说一,这小道姑唱的真好听。
此情此景,苏羡鱼想吟一首诗。
……
还是算了。
他张开怀抱,拍了拍手。
冲着那金顶飞檐上,与晨光作伴的小姑娘,笑着说了一句。
“小阿悄,想死哥哥了。”
那小道姑猛然扭过头,看着丹梯尽头那位俊雅清逸,气质超尘脱俗、遗世独立的美男子。
她展颜一笑,明媚了整座青城山。
她站起来,脚尖轻点,像一只穿花蝴蝶一般飘落到地面。
然后踏着青石板路,一路飞奔,扑进了苏羡鱼的怀里。
她抬起头,眨着一双剪水明眸,不可思议的问道“师叔祖,你怎么来了?”
苏羡鱼脸上登时拉下两道黑线,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阿悄,叫哥哥,叫什么师叔祖,把人都喊老了。”
小道姑“呵呵……”
苏羡鱼揉了揉眉心,三年不见,小道姑的个子长高了。
和个子一起长的,还有这怼人的功力。
小道姑见苏羡鱼板着脸,明知他是假装生气,于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蹦蹦跳跳的走上青石板路。
她回头笑道“好啦,最多叫你小师叔祖。哥哥这个称呼是不行的,师父说,要尊师重道。”
苏羡鱼无奈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盘算着,过会儿要怎么盘他那个泥古不化的古板师侄。
“小师叔祖,你这次回山就不走了吧?”
小道姑扬起脑袋,期待的问道。
苏羡鱼笑着摇了摇头。
“哦。”小道姑的情绪低落了一点点,“那至少也要住很久很久吧?”
苏羡鱼又摇了摇头“最多三天,可能就要离开。”
小道姑扭过头去,背着他往道观里走。
她才没有很想他。
她不想跟他说话。
但他只能待三天,万一还没说话他就又走了,那怎么办哩?
那就生气三十秒。
三十秒后再和他说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