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杀大梁皇后,多得是办法,何必放火。
沙漠风大干燥,军中最忌讳火灾,努尔丹怎么会在自己军营中烧帐篷?就不怕引发大火灾吗?
火,是皇后放的。小皇帝又看向那页纸努尔丹挟后出。
挟,不是救,不是协,是挟持。楚宁远真不愧是史官,用得好一手春秋笔法!
只怕姐姐当时已经心存死志,努尔丹承担不起那后果,强行将她从火中拉出来。
小皇帝的心痛得直抽搐,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甚至抓不住那薄薄的册子。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林抚远轻声说“圣人,史官记录语焉不详,没有人知道那晚突力军帐中发生了什么,也无从求证。”
记录得还不够详细吗?他想求证什么!小皇帝觉得这话不对味“你什么意思?”
林抚远跪下,低头说“臣以为这样的说法流传出去,只怕会讹传,有损娘娘清誉。”
小皇帝顿时怒了“混账东西!”
伸手将那页纸撕下来“抚远,快起来,你帮了朕和皇后大忙了!剩下的在你这边存着,朕还有事,先走了。”边说边疾步如飞离开书房。
翰林院掌院学士范叔同从甘本长府里出来,面色沉静、步履从容。
他与甘本长,一个掌管翰林院,一个掌管国子监,都是天下顶清贵的。
他还不到五十岁,整个人都非常符合至圣先师的中庸之道,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衣冠整齐,修着美髯,目光清明,声音洪亮。
更重要的是,他满腹经纶,颇有见地,交游非凡,真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要说遗憾,也有,就是翰林院不能施展他平生所学,不能辅助君王治理天下。
先帝在世时,他是颇得信任倚重的,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做了翰林院的掌院学士。
只可惜,新帝登基,皇后掌权,皇后只任用在自己面前挂上名的,没有慧眼识珠的能耐。
范叔同上了马车,马车颠颠地在京城弯弯绕绕,好半天后,他才觉出不对劲“范府与甘府不远,怎么走了这么久!”
马车依旧颠颠晃晃,范叔同这才发现,驾车人的背影很陌生,比府上车夫体型大很多“停车!你是谁?”
驾车人懒懒地说“銮仪卫奉诏行事,大人随末将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