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比他更有天赋的许竹声,尤光本就不是大度之人,他努力很久都不能达到的境界,许竹声轻轻松松便能达到,让他如何不生气。“
青璃说着,忽然瞅了李白一眼“可惜呀,这个许公子像你一样,也是个愣头青,你们啊,心思终究都过于纯粹了。”
正如青璃所说,许竹声想不明白,他讪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离开。
长孙皇后在民间素有贤德知名,她关心民间疾苦,近来民间有疫病发生,皇后娘娘便把自己的钗环首饰捐赠出去,给病患作为医药之用,民间皆称颂皇后娘娘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许竹声从尤光找给他的佛教典籍里汲取到灵感,佛教典籍中有一副南海观音成龙图,源自于相传南海一带瘟神作怪,疫疾虐行,民不聊生且民风愚劣,观音菩萨决心到南海弘扬佛法。海龙王第五子狻猊主动化为鳌龙驮乘观音赴南海救苦救难,并随行护法,为一方百姓讲经说法、大化天下,使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过上了太平、幸福的生活。
许竹声这幅画,便是由此而来的一副“圣母乘龙图”。长孙皇后面色端凝,乘坐在龙背上,面如满月,仿佛神祇俯视众生。
他终是感激尤光给予的帮助,并未在这幅画作中题上自己的名字,只题了“画苑一待召”作为落款。
老画师赵云光进来,看了那幅画亦是连连惊叹,看了他落款所题,忍不住捋须笑笑“你这后生,这样一题,老夫岂不是也能跟着沾光。”他说着,亦是仔细把那副画看了又看“你才不到二十岁,画技便精进到如此程度,唉,和你比起来,老夫的画儿,真该拿出去都烧了。”
果不其然,皇后的使臣不日便来到画苑送来了赏赐,道是皇后娘娘极为喜欢那幅画,已令人拿去裱糊。此画虽是许竹声所做,但因他并未提名,皇后娘娘便言明将赏赐分享一众画师。
一众沾了光拿到赏赐的画师纷纷眉开眼笑,向着许竹声拱手道谢,许竹声自然也是极为开心,然而当他不经意间抬头,与尤光四目相对时,却见尤光的眼神,锐利的像两把刀子,仿佛要从他的身上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而然,许竹声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副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竟然给他带来了一场险些要了命的风波,让他终于懂得,怪不得人说宫中虽有泼天的富贵,却也杀机四伏,伴君如伴虎。
一个寻常的日子,画苑忽然传来一阵兵戈交错之声,内监用森冷而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令画出那副圣母乘龙图的画师出来。
彼时许竹声已经在宫中待过两年,见过无数人的命运倾轧,不过在当权者的一念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从来都是变幻无常,诚如这些内侍脸上的笑意,带来奖赏时和带来惩罚时从来都是不同。
看这样的架势,他们此次前来,绝非是好事,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
许竹声的心猛然下沉,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咚咚直跳,仿佛立刻便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为首的内侍显然有些不耐烦,用力一挥手上的浮尘“那副画到底是哪个画师所做,若再不出来,咱家只好把你们一个一个拖到刑室仔细审了。”
这几乎是要挑明了站出去可没什么好事的意思,画师们不禁纷纷望向了许竹声,许竹声咬咬牙,正要不管不顾地站出去承认,倏然一只手拉住了他,他知道那是赵云光。
赵云光望了望一旁死死盯着许竹声的尤光,压低声音“尤画师,若是你安安静静也就罢了,但你若指摘许画师,老夫便咬死这画是你所作,让你浑身是最也说不清楚。”
尤光的脸色倏然一变,朝着他重重一哼。
赵云光不再理会他,转而望向许竹声,朝着他点头笑笑,径直走了出去。
他望着眼前笑意森然的内侍,声音朗朗“诸位中贵人,这幅圣母乘龙图是小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