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力勒缰绳,马声嘶鸣,追风减速,而座上人一跃入空中朝狂奔的盗俪而去!
竞庭歌整个人已经被甩离马身,彻底着地之前纪齐抓住了她——
当然抵不住如此高速行进中的一甩,两人双双坠地,黄沙间连滚数圈,只听嘶鸣声四起,似是沈疾在勒马,又似盗俪骤然受了人为牵制开始发脾气。
滚动终止,恍惚中竞庭歌朝终点处扫了一眼,沈疾已经到了。
疼痛自手臂后背漫上来,火辣辣一大片,该是擦伤。而纪齐就在近旁,龇牙咧嘴,却像是比她还疼。
“怎么样?!”
顾淳风冲上来,不确定二人伤势,想扶一把,终究不敢动手。
竞庭歌勉强撑起来,脸色煞白,动一动手脚,“我还好,估计只是皮外伤。”又看向纪齐,“公子可是伤了筋骨?”
触地那刻他给她当了肉垫,不知是否因此遭了殃。
纪齐五官拧作一团,不算痛苦异常,但肯定不好受。“右腿不大对劲。怕是伤了骨头。”他咬牙,摆一摆手,“无妨。”
刚演完英雄救美必须不能露怯,顾淳风心知肚明,但实在着急顾不上调侃,看向刚快步赶至的沈疾道“安排了吗?现在怎么办?”
“在这里等大夫不行,太慢。担架片刻就来,正好我们过来有一辆马车,竞先生也有一辆,去相国府。消息已经递过去了。”
骐骥院和一众骑兵营都在霁都最北外围,离城中远,找大夫过来自然费时。纪齐受伤,合该送回相国府,也就将竞庭歌的伤势一并瞧了。如此安排,已是最妥。
“大人,来了。”
院使何人人携几名教习抬着担架至,满脸焦灼,愁云惨淡。沈疾与其中两名教习将纪齐抬上担架,转而向院使大人道
“今日之事与骐骥院无关。你放宽心。”又望一眼东北方向马厩所在处,“那匹盗俪,须得再好好规训才是。”
“是。”何院使连连点头,仍是焦灼,“相国大人那边——”
“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他看一眼担架上纪齐,“纪相深明大义,定不会怪到大人头上。”
伤势不等人,此番交代完,谁也不敢再多言耽搁时间。一行人火速出了骐骥院,顾淳风虽心下别扭,到底无人可使唤,只得搀着竞庭歌上了马车。
纪齐被抬着上另一辆,临了朝淳风她们那辆随便望一眼——
他以为自己疼得花了眼。定睛再看。
那车夫头戴一顶压耳帽,连额头两颊都遮去大半,畏畏缩缩,实在不像熟人。
但对于熟人来说,只要不是易容改貌,再如何遮掩也是熟人。
纪齐瞪眼,转头去看沈疾。
沈疾回了一眼,示意他佯作不知。
马车疾驰,一路往城中赶,约一炷香时间后抵达相国府。
大夫已经候在纪齐房间了。
相国夫人最多不过四十五六,眉清目秀,通身主母气度,乍看之下,纪齐五官确与其母相似。但她此刻眉头紧蹙,虽尽力宁神静气,攥得死紧的双手仍是暴露了满腔忧心。
“母亲放心,外伤靠治更靠养,纪齐年轻,恢复也快。若有需要,请太医院的人来瞧也未尝不可。”顾淳月陪在旁边,轻拍婆母手背宽慰。
相国夫人点头,忧色不减,反拍一拍淳月手背算是回应,举步朝屋内纪齐床边去。
淳月没跟,与沈疾留在外间。
“怎会发生这种事?”她环顾四下,再无别人,“你们四个怎么碰到一处了?说是在骐骥院赛马?”
这叫什么事?
沈疾被此突发事故一激,也冷静下来,回味片刻,亦觉荒诞,简要将自己奉命带淳风去骑马,偶遇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