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欲升起的红日骤然陨落,无人主持大局的皇宫便如一座空牢。
或远或近残兵铠甲下所有人皆震惊难言看着这一幕。
妇人保持那姿势一直没动。残霞光影落在她挽得极讲究的高贵发髻上。
半晌她转身,目光极渺,不知在望哪里。而阮雪音蓦然想起凤袍老者那句“归时见”,方觉得安王妃该是在望却非殿。
她心跳骤快,飞步往引凰台上跑。
为时晚矣。
妇人已经跪伏下去。
那把匕首入了她胸腔,因过分精准,鲜血汩汩而出,落在浅黛蓝裙裾上像入墨的朱砂。
阮雪音冲过去,蹲下一把捂住鲜血流淌处,手亦被染得殷红,“我还有话问你。”她这般说,又下意识往袖中腰际摸,无药可用,只有对方数日前所赠用以消解凤凰泣残毒的两瓶药浆。
“够了。”却听妇人静声,“我没这么快断气。”
阮雪音反应一瞬方明白她是说时间够了,不敢废话,开口疾声
“王妃与家师是旧识?与苍梧相国府上官夫人也是?竞庭歌是谁的孩子,我呢?”
妇人的脸在迅速发白,自是失血过快所致,“你果然不是竞姑娘。”
已经不重要,根本也没想再瞒。“东宫药园是怎么烧的,崟太子阮佶失智也是你们对不对?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妇人轻摇头,脸色与嘴唇尽白,“我不知道。”
“还请王妃实言相告!”
“我姓程。”妇人自顾自开始说,“五岁进韵水王家为养女,十岁随祖父入宫认识了当今君上,此后七年以慢毒徐徐养之,直至他十七岁病发。”
阮雪音又反应了一瞬方明白是哪个程。她说不出话。
“程家到了我这一代,只有两个女儿。我还有一个妹妹,三岁便被送走了,此后音信全无。我也是这些年才慢慢在猜,她该是进了东宫药园。”
阮雪音只觉得一颗心提起来,
“是哪一位。”
安王妃再摇了头,“我都不知道她改了什么名字。总归不会姓程。”
所有线绳在脑中交缠,阮雪音全力冷静方从云云细节里挑出来一味四姝斩。
“名呢?”对方脸色愈发白,眼皮也开始耷拉,“令妹名什么?或者乳名?”
“我们程家此代,女儿从中间字楚,她名荻。”
荻。
荻桐。加入荻桐为毒,除却荻桐为药。
四姝斩四种药植真的来自人名。
“但您有猜测对不对。”她提着一口气往下说,“您猜是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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