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觉得这般不利倾谈,改成围坐,加上她们仨,十九人一个大圈。
会尝试从戎的姑娘多出自寒门,显然这十六个都是,又都拿不准与珮夫人这般相对是否逾矩,人人忐忑。
再说一次莫紧张只会加剧紧张。阮雪音权作不见,笑问入军中大半月可还习惯,有何想法,尽可畅言。
众皆敛首默,校场空旷更衬场间深静。淳风目光逡巡整圈,定在一个身形颇高挑、观之十五六的姑娘身上,“阿香你说。”
淳风开口是军令,名唤阿香的少女便要起立,阮雪音示意她坐着说。
“夫人方才言军中,”阿香细声,有些难听清。
“大声些!”淳风蹙眉肃声,“戎马之人这般少中气,像什么样!”
阮雪音全不意淳风已这般有样,平地一声吼就在身侧倒把自己吓一跳。
“是!”阿香震声,嘹亮了嗓门道“夫人称此地为军中,民女实在,不敢认同。寥寥这么些人,花拳绣腿,时不常还要受墙那头兵士们观赏搅扰,民女觉得,”
该难启齿,她停在这句。
“受辱。”阮雪音淡声接。
阿香一咬唇“是!虽离得远,民女能觉出那些个戏谑,越觉不像在从戎,反如,”她又顿了顿,“反如烟花女子,抛头露面供人赏、被人嘲,尚不如在家中体面!”
淳风素忙授课,没太注意,更不意有这样的缘故,当即欲起身冲去隔壁理论。
被阮雪音按住。
“女子从戎是新例。正经招募成军更是前所未有。”她淡声含笑,“任何新鲜事总不免惹人观望,评断也就有好有坏,实属寻常。你不要过分解读。”
“夫人不认为是因男女之别?”
其余十五人皆怔瞧阮雪音,连柴一瑶也不禁转头。
“不认为。”
“可他们分明——”另有小姑娘脱口。
阮雪音看了她一眼。
重望众人“哪怕我认为是,哪怕真的是,也不会这么说。便当作没有。许多不公存在太久了,要打破它们,须将自己从中抽离出来,以公平道理再论,方为革新之始。被观赏未见得就是辱,你们歇息时大可也趴墙沿’赏’回去。禁军大营,还是小柴大人的射声营,好看的男儿该不少吧。”
便笑望柴一瑶。
柴一瑶全不意阮雪音还有这么“不正经”的话,抿嘴答“是还不少。”
女孩子们皆抿嘴。阿香微胀红脸“夫人取笑了,我们是姑娘家——”
“瞧,你自己先定下了姑娘家的各种规矩。”阮雪音笑开,“自尊自爱之余,还是要将不必要的束缚抛开。想成事,就一心扑在那件事上,待你们骑射进益、真能为国效命了,许多观念、行为自会改变。”
女孩子们敛笑复默。
阮雪音逡巡一圈众人神情。
“你们也并不怎么想成事。”
没人敢答。
“阿香。”她轻点名,“据实说,不算过错。从戎与否,原非强制。”
“家里,”阿香绞手半晌,一咬牙,“家里说真做了兵士,当有俸禄可领。”
阮雪音不意外,“的确。”又望其他人,“都是为这个来的?”
持续安静为默认。一个肤色略沉黑的小丫头忽道“我不是。”
阮雪音饶有兴味看她。
“我不喜干农活。也不喜日日在家烧饭洗衣,来日嫁人,还过我娘那样的日子,辛苦低微,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不知是否平素受着大委屈,她眼眶微红,话有些哽,却是动人。
就是她。以及跟她相似的女孩子。女课这样的机会,原是为她们准备。阮雪音点点头“那就好好锤炼,过另般风貌的一辈子。”
小丫头重点头。
直教其他女孩子垂头。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