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深爱是谎言,更不会觉得是他变心爱弛,或者对我的感情不及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纪晚苓看着她。
“非是我有多大度,多识大体顾大局,而是理想与感情,原就是没法较高下的两件事。且人生在世,真正明白何为爱、如何爱人之前,先得是一个完好的、有始有终的自己。他是君王,揽天底下最大之责,所作任何决策都该顾及全盘,以最多人的利益为准绳。以此为道理,所带来的任何结果,包括牺牲情爱,我对他都只会敬重感佩。因他首先,在履行自身责任,而我完全理解且支持,这便是我对他的,挚爱深爱。”
纪晚苓不确定这番话是否在解答方才之问。
似乎不是,又似乎是。
而阮雪音本没想这般剖陈,是因某种对于前路的预感么?她在答纪晚苓,也似在警示自己。
纪晚苓为这两段话出神,几乎忘了自己和顾星磊正临的困境。 “你——” “我就打个比方。”阮雪音亦觉过火,不知为何要这样条分缕析地譬喻,忙往回拉, “三哥,如你所说,半生大起大落,自有一番心境,且丢失记忆几千日,近年才慢慢拾起。他此刻待你冷静,不似你期盼的热烈,未必就是对你情意不深;再兼我述了时局,他或是不想以他一人之愿,干扰你抉择,让你对你的家族,抱憾终身。” 长夜在加深,月光在变亮。 纪晚苓久久盯着阮雪音的眼,看月光在她发丝边缘镀上银边,那双眸子真是清冽,藏了箴言。 “相互理解到神魂得以共鸣,然后相互支撑,尽量长,尽量久,到白首之刻。”阮雪音也有些出神,“真正相爱之人,应该都是一样的。” 举凡能如此,都是一样,算真正答了最早那一问。 “不知为何,哪怕你万般理解,一心支撑,无怨无悔,”半晌纪晚苓道,“总觉得星朗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他会以他之智,平衡抉择,力求两全,一如过去每一次。” 阮雪音怔了怔,忽有些难为情,“都说了刚只是打比方——” “我也只是打比方。”纪晚苓笑笑,“多谢。” 阮雪音还未及体会这句谢,但见她起身,打开车门再次将阿香换进来。 “瑜夫人这是——” 到底是小姑娘,来回折腾都在眼里,终于耐不住问。 阮雪音微微笑,“这人心要是活过来了,砰砰地跳,比流水更坚定,不舍昼夜。” 六月夜,风疾却不冷。前室上纪晚苓兀自坐好,整理裙摆,都妥帖了开口道: “早先我——” “早先我——” 却与身边人话音重合,以至刹那寂静。 “你说。” “你说。” 又重合,更长的寂静。 然后顾星磊低低笑起来,“早先我温温吞吞,不清不楚,生气了吧。” 从前纪晚苓会否认的。“嗯。”此刻却干脆,等着听下文。 没有下文。片刻后只觉右侧气息渐浓,热意靠近,忽腰间一麻,是他手臂绕上来。 “入夜了才敢动作大些。早先这样,约莫要被你的随护揍个半残。” “谁敢?”纪晚苓从没听过他说这种话,一时诧异又痛心,“你如今——” “没试过,但应该真的不会打架了。身手这东西,要练的。” 环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