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抱阿岩过来,再想抱回去就难了。
而这是上官宴唯一真正,可以依仗的活路。
“会的。会见面的。君上放心。”她终究没动,只轻声安慰。
不远处霍未未已经倒地,面容涣散,从脸到脖子,奇异的青葱色。
竞庭歌走过去蹲她身边。“好技艺。练了不少年头吧。”是说口吐银针。
“刚开始练的时候,满嘴是伤。后来能含在口中灵活倒腾了,发现还不够,须强大的气息方能让针刺入木,而至洞穿,就又练气。十几年了吧,素日里没用它杀过人,但勤练着,以求稳准狠。”
“老师教的?”
霍未未摇头,“自学自摸索,父亲会指点。刚开始他反对来着,哥哥们也反对,说女孩子练这个,不成样子。我说要紧时候或能自保,女孩子家,还是要有能力自保。”
竞庭歌点头,“很对。你的老师呢?不在苍梧么?”
霍未未勉强扯开一个笑,“你还说不想知道。老师太厉害了,她教我呀,聪明人成于好奇心,死于好奇心,尤其对付身在高位的聪明人,就是要话说半截,能困住他们一辈子。看来我做到了。”
竞庭歌原本半躬着在同她说,闻言直起身,“叫她落空也叫你失望了。我不够聪明,也不处高位。霍小姐,”
“初见时就说过,先生可直接唤我未未。”
“方才上官妧说得对,你该跟你二哥离开的。是真可以离开,我有十分把握。”
霍未未不再看她,仰面望天幕,层云已散,北国夏夜的晴明正一点点恢复。“我也不够聪明啊,看得更不够远,只懂眼前爱恨,只报当下恩仇。苍梧的星空不行,不如乌茵盖,先生你说呢?”
竞庭歌便也仰头去看。
“乌茵盖的风更大,能吹得繁星如河,不像真实人间。先生,你说呢?”
竞庭歌觉得自己老了。
这种场面她经历得也算多,却没有一次如这次,惋惜这姑娘将逝,竟生泪意。
大约是那年乌茵盖的春夜星河太入心吧。
教她对彼时相伴的人也生了悯恤。
“是,不如。”她轻声答。
再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