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离进京的日子只有区区一天了,林府中忙做一团。不管是自愿或逼迫,大局已定,任谁也改不了了。林府上下都在为大小姐入宫张罗,其实,宫中什么都有,知府通知的书信中也说明无需带大件的东西,只需带随身必备的即可,可带丫鬟一名。但是,女儿要去北方的京城,离这里很远,千山万水的,一时有个什么需要,也够不着的,所以父母之心,总是想着拾掇得周全些。林母亲自为女儿张罗,梳妆的,首饰,心软,无不亲自看过,检查过才放心。林父想的比较周到,他认为女儿最需要的应该是银子,所以准备了足够的银两和比较值钱的首饰,以备女儿应急之用。
林语清也自昨日的突遭打击,到今日的强自淡定。其实她心里也有一些准备,只是不愿让自己往这方面想,如今既已成事实,不由得自己不相信。如果自己再这么难受,伤心,不饮不食的,最难过的是自己的家人,爹,娘和妹妹一定比自己还难过。为了家人,她必须振作。她反复地给自己心里暗示,虽然依然很难受,但是已经好多了。以前看书上说,最痛苦的那一刻熬过去,其他的都能熬过去。她强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坚强,不要倒下,为了家人,一定要好好活着。但是对于未来,她什么都没有想。对于明天就要走的消息,她依然感觉像是个玩笑,也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因为没有指望,所以她什么都没准备,也懒得准备。最坏的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样呢?
林语凝看到姐姐能够泰然地坐在房中看书,心里波涛翻涌,她知道,姐姐心里一定不似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昨日姐姐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也不和自己说话,心里一定是很难受。虽然她没有看到姐姐哭,可是,哀莫大于心死。她虽未亲身体验,但是,她可以想见,是有多痛苦。果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林语凝凝眉哽咽,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忙碌的白天很快便过去了,虽然林府一直忙到亥时,才一切算基本妥当。可是林语清的房中的灯依然亮着。主仆二人都没有睡意。直到此刻,林语清才有些意识到,明日自己真的就将离开家里,今晚是自己在自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无边的寂寥袭来,无人倾诉的孤独袭来。一直以来,她为了不让爹娘和妹妹担心,谁都不能说,不能说自己心里有多苦,不能说自己有多不想走,甚至想了结自己。想自己和冉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怜惜,有共同的志趣和话题,互相因为知己,并许下终生。如今,仅仅一个采选,就把她们活生生的情分给隔断了,叫她怎么不伤心,怎么不恨?可是,她恨谁去,恨又能怎么样?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找谁争去,找谁要去?林语清想着想着不由得泪珠簌簌而下。
可是自己还没有哭,却听到面前传来抽泣的声音,她抬起泪眼一看,竟是小兰。小兰跪在自己面前,掩面哭泣。
林语清不由问道,“小兰,你怎么了?”
小兰双肩抖动的更厉害了,哭得也更厉害。“小姐…请原谅小兰…请原谅小兰…呜呜…”
林语清没有见过小兰哭这么伤心过,小兰生性恬静,不太爱说话,情绪一向稳定。今日这是怎么了?“小兰,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你要我原谅你什么呢?”
“小姐,小兰不愿进宫!小兰不想随小姐进宫!小姐,你放我出府好吗,我求求你了…”小兰边哭边道。
林语清起身扶起小兰坐下,“小兰,你有什么苦衷吗?有苦衷说给我听,我替你解决。”
小兰依然哭得不能停下,“小姐,我没有什么苦衷,就是不想进宫。进了宫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呜呜…”
林语清扶过小兰的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小兰,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什么要求。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不愿随我进宫的。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