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冰冷着一张脸,眸中带着一股嗜血的狂热。她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当然令她喜的绝不是在自己地盘上被行刺,而是——
哼哼,太后又冷笑了两声。皇帝眉头皱了皱。母亲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刺客何至于牵动她这么大神经?就算是罪臣之子,就算是被刺,母后一向冷静镇定,不至于对此这般上心啊!沈家到底和母亲有过怎样的恩怨。
皇帝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太后的胃部抽痛起来,“哎呦!哎呦——”太后一手扶住胃,一手撑着椅子,痛得直不起身来。张嬷嬷赶紧上去扶住太后,对吓呆的宫女喊道,“传御医!快!”小宫女惊慌地楞了一秒,旋即回身跑了出去。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一时有点发蒙。
皇帝着急地看着剧痛中的太后,问道,“母后,你怎么样?御医马上就来了。”这边对着李福全道,“快,再去催!没看到母后痛得不行了吗!”
看皇上着急了起来,下边的人就惊慌了,两个小太监马上跑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太医院。
又过了一刻,太医赶了来,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就被小太监抬了去给太后医治。这时太后已经痛得晕了过去。皇帝的脸色不太好,屋里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宫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点动静,深恐皇上的怒气烧到自己身上。
太医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点不确定,他又仔细地听了会脉,脸色骤变。皇帝一看,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按住自己的担忧,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问道,“李太医,母后她是什么病?”
李太医眉头紧锁,想说又不敢说。他看了下左右,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皇帝看了眼李福全。李福全挥了挥手,示意都退下。他和张嬷嬷退到了内阁外的纱帐处,等候。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突然胃痛,晕倒?太后以前胃痛没这么严重啊。”皇帝问道。
李太医紧蹙着眉头,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假话更是欺君,也是死,可说真话,一样是死。自己看来是劫数难逃,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他壮了壮胆子,低低地说了句话,就不敢吭声了。
皇帝在听到那句话后,脸“刷”地一下变得很难看。他铁青着脸问,“你当真?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罪灭九族?”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李太医不敢抬头,声音很低地说,“臣不敢欺蒙皇上。”
“啪!”的一声,桌上的瓷瓶被扫落在地。外边的人吓的抖了一下,哗啦啦都跪地上了。皇上怒了。
李公公和张嬷嬷跪在纱帘外,以为是太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皇上心痛所致。都不敢出声相劝。
李太医跪在地上,年迈的身子有些发抖。他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日子都经历了,好的日子,坏的日子,苦的日子,乐的日子,就算现在到头了,也没啥很么可惜的。可是他家里还有卧床的老母亲需要人伺候,他要是去了,他膝下无儿,谁来替他照顾老母亲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难过。可是他知道皇家这么大的秘密,皇上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呢?如果他不死,他府上几十口人,恐怕,都得跟着自己丧命。更别说自己的孤母了,恐怕不会轮到别人来照顾她,她也随着自己而去了……
想到此,两行老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想不到,自己精研医术,辛苦一生,非但没有一子半女来继承自己的医术,临了——还不能善终。空有一身医术又如何呢?如果当初自己不是硬要学习医术,硬是把念儿送走,也许,自己现在也是儿孙满堂,绕膝弄乐,享受天伦吧。
李太医的思绪飘忽了很远。膝盖的冰冷疼痛刺醒了他,原来是一片碎瓷割破了他的膝盖,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