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司徒府里未栽得几颗梨树,实在是一件憾事。前日已吩咐了婆子,婆子叫外面的小厮去购买了十颗梨树苗儿,现放在暖房里保存。
这笔树苗钱且没有动用官中的,而是司徒大将军悄悄给她的零花钱。
四儿送执素去后,便又回来服侍小姐,一进门只见小姐在窗边招手儿叫自己。
“你过来,四儿。”司徒起起微喊。
四儿便走过去了,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司徒起起朝窗外看了一遍,方才回头与四儿笑道“你看天晴了。刚才那场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一定把院子里那片空地浇得恰恰好,湿湿的,又松又软,正宜栽梨树。你多叫几个人去,从暖房里把前日的十颗梨树苗儿小心着拿出来,都放到——”伸出食指往窗外那片空地上一指,“那里!”
四儿见小姐唇边生笑,便也笑吟吟的应了去了。
出得门来,从窗子底下经过时,司徒起起又伸手抓住四儿,笑道“你青桔姐姐在做什么呢?只早起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然后直到现在都再没瞧见了,究竟是什么事把她忙成这个样儿?”
四儿年龄还小,心肠又直,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便不禁直言直语说了出来“青桔姐姐这会子就在后面山坡上的竹林子里面。我才看见她好像是在和李太医说什么话儿!我也没兴趣偷听,直接回来了。”
司徒起起不觉如雷震一般,浑身不自在起来。叮嘱四儿不可说与别人知道,然后放四儿从窗下走了。她则立刻悄悄的往后面山坡上去寻。
果然在竹林子前面透过数十根青竹隐隐约约、恍恍惚惚的瞧见后面似有两道人影。
司徒起起忙悄悄的提着裙子走进竹林。她隐在一丛竹子后,正欲细看,耳内早已听见那道女影在说“我今日便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也不懂这张脸面的羞耻了!我就是要明明白白的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李太医,我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只听这声音,果然不是别人,正是她房里的青桔。
青桔快把话说完时,声音里已带着呜咽声,想是哭了。
又听李太医低声回青桔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请姑娘以后都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一字一句都不要,我真心不想听。”
青桔蹲下身去低泣了半日,方道“对不起,我打扰李太医了。”
李太医又说“姑娘,我要回宫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嗯,行吗?”
青桔仍然蹲着身子,把头埋的低低的,抽噎道“我行。”
于是只见李太医一个转身,穿着竹林往右面出去了。
留下青桔一个人抬起头,用一双泪眼望着李太医的背影,低低泣了两声“我不行……我不行……”
司徒起起看得不忍心极了。便把方才来时的怒气尽皆打灭了,苦笑着想纵然这些王侯将相家里的规矩再多些,再严些,却又能怎么了,还不是把这些有情人拘束不紧?
当下司徒起起欲要现身吧,又恐臊了青桔,而且青桔虽然是一个好孩子,但今日做的事却是万万不能被容的,若有别人晓得了,说青桔暗中勾搭李太医,只怕青桔就活不了了!
思来想去,司徒起起终觉得当下此地不安妥,极怕有别人来发现了。于是只得悄悄的欠身出来。
心肠儿正在百转千回。
刚出竹林子,慢慢的走下山坡,耳内忽然听见谁在笑,又是谁在说什么,又是谁在生气了?
司徒起起立住身子,定睛一看,猛然看见来的三个人乃是甄姨娘、太太和老祖母!
此时便免不得要快些跑过去拦住她们三人。极怕青桔被发现一个人在那里蹲着哭,便问出什么好歹来。
司徒起起请过安后,老祖母斜斜的喵了她一眼,发声问“我们才顺路过碧山苑,只见你的丫头们在那里移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