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明白,如果完全凭借本能来挥刀,那这世界上大可不必有刀法,也不会有各种技艺的百花齐放,只需要不断开发本能的力量就行了。”
何靖弛转到乐星野身后,一拍他肩膀,一股古怪的力量顺着肩膀蔓延到全身,酥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别反抗,跟随着我的动作一起。”
“哦~”乐星野闷闷说了一句。
何靖弛后退几步,剑出鞘,铿锵之音不绝。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劲气环绕周身,宛若小猫扑蝶,被那股力量带动的乐星野在这动作下,都感觉周身轻盈了不少。
何靖弛舞的是剑,但在乐星野身上却变成了乱刀劈砍,看起来有些许不伦不类,但那刀出鞘的刹那,宛若平地惊雷,骤如闪电,惊得落叶纷崩,舞动间闪耀的银光美丽而致命,在乐星野瞪大的双眼中,何靖弛突然贴近他身体,刀剑交加,那蔓延乐星野全身的古怪力量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瞬间爆发。
只见何靖弛靠在乐星野左边,食指中指并拢,贴在剑身和剑柄连接处,两指像是擦拭剑身一般,缓缓朝着剑尖推去。
而乐星野也是如此,食指中指并拢,贴在刀身和刀柄连接处,两指缓缓推向刀尖。
恍惚间,乐星野似乎看到了无数碎片化的景象砸向脑海。
他看见了一位着装如乞丐的男子于落雪茫茫剑斩尽桃花
看见了有女子以剑咏古,剑气如墨绘尽长河烟霞
看见有人捧着礼剑长跪公祠前不起,自毁双目,三日内以灵识为引,血染君侧,狂笑间杀尽宵小
看见了有人颠沛流离一生,剑鸣无人知,伴牛羊而奏胡笳,剑气穿过草原大漠,染上青草芬芳
看见有人面朝黄河落日,无数次挥剑只为斩出裂日一剑
看见无字碑前,一柄残剑随风吹雨打染上锈迹,旁边却有一株伴生的草卷起冲天剑罡
最后定格在何靖弛将陈天行埋葬,在其墓前刻下“寸土不让,万妖一剑挡”的字样上
“剑是会说话的,当你的剑背负上了历史,你便半神可期,若是有朝一日,你能以剑承载整个文明,下至黄泉涛涛,上达漫天星辰,神也好,魔也罢,那又如何,谁能承受你剑的重量。可惜,剑说终有尽头,说尽一切不如剑锋所向,虽有些许谬误,但也有了一丝遁入似神者的可能。
你虽是一叹的分魂,但对刀的天赋,犹在他之上,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如本门《剑说》之法一般,让刀因你吐露心声。”
他缓缓从乐星野身边离开,而乐星野似是未查,两指停在刀尖,身体摆出一个突刺的姿势,像是被冻结了时间一般,静滞不动。
何靖弛轻笑“一叹那愚钝的家伙,竟也会诞生出这种好苗子,也罢,种子已种下,若有朝一日能见世间再多一门《刀语》,倒不失为美事。”
他挥一挥衣袖,没有再管神游的乐星野,只是那周遭悄然布下的剑阵,静静的保护着乐星野不被外物干扰。
“父亲——”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何琴对着何靖弛作揖,何靖弛点了点头,低声道“照顾好你一叹师叔。”
“可您明知道他不是一叹师叔,为何?”
“是也好,不是也罢,你呀,就是太较真,若你早日知晓什么叫难得糊涂,也不会险些被你师弟们后来居上了。”
“父亲教训的是。”
“哼,但凡你能多听进为父的劝诫,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何琴不说话了,只是直起身望着那“杨一叹”师叔的背影微微出神,何靖弛摇了摇头,也没喊他,径直沿着小路走远了。
“你明知道他不是师叔的——”
何琴微微低头,呢喃道。
天色微暗,细雪缓缓落下,连接遥远山川的土地,在乐星野持刀的背景里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