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打开小门儿,从下头那一群狼也似得男人堆里,随手点了一个带了进来。
被选中的男人恍若入梦,浑浑噩噩地跟着花枝大娘走进门洞。
只不过男人没有花枝大娘的好运气,他可没机会淌那条湿漉漉的走廊。
男人前脚才踏进院子,就被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又粗又长,上头生满花斑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扫。人就进了院中的荷塘。
男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就没顶而入。
水波摇曳的荷塘里,只剩下一串泡泡咕都都地响。
花枝大娘仰起头,看向面前凋梁画栋的二层小楼。
大红栏杆里,仍旧趴在软垫子上的宝儿姑娘。
宝儿姑娘还是穿着那件大红的肚兜,仍旧仰着头,用她那双媚而不妖的童望着点点星辰。
这就是每日晚上进入院中那些男人的下场。
刚才的树屋和水廊,眼前的庭院小楼,到底那个是真的?都跟梦一场。
只有花枝大娘一个人知道,宝儿姑娘从来不陪客人。
所有进落梅庵的男人,不管丑俊,都是在这大池子里泡上一宿了事,就跟腌咸鱼似得。
宝儿姑娘从来不看这些男人是圆是扁。
宝儿姑娘每天晚上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看星星。
自从伺候宝儿姑娘,花枝大娘就没见过宝儿姑娘有别的嗜好,每晚都在看星星。
哦,最近又添了两样。
一样是腊肉。
那是一种油汪汪的,用特殊工艺晾晒过的肉食。
刚传入沧浪城没多久,最近在沧浪城的贵族圈子宴席里颇有名气,销量极好。
另一样是红酒。
名字叫红酒,那酒也的的确确是红色的。她头回见那酒的时候只以为是人血。
人血花枝大娘是不怕的,只是她觉得那东西若生着吃腥气味儿太重,不美。
但红酒就是酒,不是人血。
刚买回来的那日,宝儿姑娘赏给她一杯,装在一支透亮的白琥珀杯盏里,漂亮的像颗流动的红宝石。
她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入喉,滚进肚子里腾地一下就热起来。
有点子酒劲儿,但嘴里的味道始终是甜的,像含着颗浆果。
宝儿姑娘说这两样东西都是极好的。
难得她喜欢,花枝大娘便常买来与她吃。
只是宝儿姑娘虽然喜欢红酒,也喜欢腊肉,常就着腊肉喝红酒,但宝儿姑娘仍旧每天晚上看星星。
她最喜欢的还是看星星。
她看星星的时候,花枝大娘就悄悄看她。
花枝大娘觉得宝儿姑娘看星星的表情跟她平日里有点不大一样。
她眼睛盯着星星,却像是在和谁说话。
那双媚而不妖的童里有时候发嗔,有时候怨怼,有时候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思念。
花枝大娘觉得宝儿姑娘看着那些星,就像看着她的亲朋故友。
这么想的时候,花枝大娘便容易生出错觉。
宝儿姑娘莫不是打天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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