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边提起柴捆的同时,照旧把目光投向了那只白皙的手。
手扶在门板上,手腕朝下,有长长的广袖垂落。
她只看见了一只漆黑的袖管,没看见今日腕上有没有新伤,有些遗憾。
计梅边觉得手的主人好像察觉到她的窥视,自从那次她忘了把柴捆提进门,之后她就很少再看见这只手露出手腕。
那次之后,每次再交给她大钱的时候,这只手都是掌心朝下,轻轻把钱放在她的手上。
计梅边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好像被对方排斥在外,让她的心情生出些失落。
只是,当那只手准备关上门扉的时候,宽敞的大袖轻轻摆动,计梅边嗅到熟悉的香。
是腊肉的味道!
她愣了愣,刚才还停在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计梅边的嘴角又挂上入巷子口时那样愉悦的浅笑。
原来这只手的主人也品尝了腊肉,袖口都染了腊肉的气味,看来他也是喜欢的。
提着打来的新鲜山货照例去了苗记饺子馆。
把新打来的三只膘肥体壮的野兔子递给苗掌柜,计梅边笑道:“不用付银子了,几只野兔子而已,给您老打个牙祭。”
苗掌柜知道计梅边不愿意白收那几件衣裳和那块腊肉,苗掌柜便也不与他见外地收下了兔子肉。
他了解这孩子的性格跟他死去的娘亲一样,性情温和安静却又十分有骨气,这也是苗掌柜看重这对女子的原因。
计梅边照旧坐在苗掌柜的柜台前,手里捧着伙计端来的热草叶子茶,隔着腾腾的雾气看街对面的一个老乞儿,捧着一块腊肉,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塞进小乞儿的嘴里。
“你去领腊肉了没?”
苗掌柜边说,边把两个两个现炸的油煎果子用油纸包好,塞进计梅边的手里。
这油果子每只只要三个大子,不值钱,计梅边就直接收了,顺带摇摇头:“没去,我都吃过了,不领了。”
苗掌柜笑起来。
他明显已经猜到了计梅边的回答,心里忍不住默默感慨:计家娘子把这孩子教的可真好。可惜计家娘子去的早,若非如此,这孩子恐要有些出息的。
苗掌柜不愿过多回忆那位善良的妇人,转了话题道:“听闻再过些日,炎家商队就要离开沧浪城了。”
计梅边意外:“这么快?还有几天啊?”
苗掌柜不确定地皱起眉:“说是还有三四日的光景,具体的不太清楚。”
计梅边跟着问:“那他们往后还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