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计梅边赶紧转头看去,就见刚才那个抱着箩筐走上阁楼的驼背侍者走了进来。
驼背侍者的怀里仍旧抱着那个大箩筐。
他把箩筐放在花枝大娘面前,仰头看着花枝大娘的脸,表情有些沮丧。
今天的箩筐里什么都没,花枝大娘轻声叹息,对驼背侍者轻轻摆了摆手。
驼背侍者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抱起箩筐向外走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桌对面的计梅边。
他的目光落在计梅边怀里的小罐子上。
驼背侍者的鼻子轻轻在空气里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向外走去。
就在驼背侍者拉开门,脚还没跨出门槛的时候,那个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次还伴有类似墙壁倒塌的“轰隆”闷响。
可是计梅边却并没听见花枝大娘提醒驼背侍者不要出门。
驼背侍者也好像耳背,根本没听见那些房屋坍塌和廊柱倒塌的声音,就那样步履从容地走出了门,走进暗夜里。
驼背侍者离开的时候,计梅边看向花枝大娘,她发现花枝大娘也在看着驼背侍者的背影。
那双美丽的眼睛格外温柔,其中还带着深深的感激。
计梅边觉得这里的人都很怪。
从宝儿姑娘,到花枝大娘,再到这位驼背侍者,每个人都很奇怪。
搞的整座落梅庵都奇奇怪怪的。
计梅边听见的,确实是廊柱被折断的声音。
她与花枝大娘说话的功夫,隔壁的粉墙内已经改换了天地。
宝儿姑娘休息的那座小楼早已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不见了踪迹。
此刻的落梅庵,就像周围被拉起来一张看不见的漆黑大幕,把整座庵堂罩在其间。
如果有人能站在稍远些的距离看,就会发现,其实整座庵堂是被数不清的黑衣人包围。
因为这些黑衣人可以在墙壁中自由行走,当他们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其密集程度从视觉感官上,就好像在墙壁里流动的黑色液体。
一开始是东一片西一片,等到越来越多的时候,就把整面墙壁都染成了暗夜的颜色。
落梅庵周围的墙壁,就是被这些黑衣人染的。
宝儿姑娘手持一捧青光,站在彻底被漆黑包裹的虚空之上。
一双金色的眸已经彻底变成了猫科动物的竖童,带着凌厉刀意的眼死死盯住前方某个点。
一丝星光自那个点冒了一下头,宝儿姑娘手中的青光勐然掷出,向那一点星芒狠狠砸去。
青光撞击在无边的黑暗上,黑暗被撞开一个缺口。
宝儿姑娘双眼一眯,身形矮了下去,箭失一样四肢着地,像一头捕食的母豹,冲向那个被光砸开的缺口。
可是,就在她的前爪已经勾住缺口边缘的时候,斜后方,一股黑色的气息突然卷住了她的后右腿。
宝儿姑娘喉咙里发出暴躁的低吼,她的身后,长长的豹尾狠力抽向那片卷住她后退的黑色烟雾。
黑色烟雾被抽散,无数黑衣人的尸体就像被丢弃的铅笔屑坠下深渊。
宝儿姑娘转身,伸手挠向面前正在聚拢的黑暗。
她伸出手,洁白的指甲长又弯又长,就像五把锋锐的匕首。
爪下,大片大片的黑暗被扯开,又是无数黑衣人的尸身跌入深渊。
战斗的过程,她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四肢着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在伸缩间迸发出充满力量的完美曲线。
完全就是一只为战而生的豹。
宝儿,就是豹。
四面八方的黑暗,潮水一样向着这一方涌来,就像要撑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