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走在前面,神情淡然,目标明确。
昨天她问了周娥那句还有哪儿她不能去,周娥的回答,她回去想了一晚上。
规矩礼法,都是因时因地,因人而不同,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统一的标准。
她住在长安侯府,就在长安侯府的规矩之外;她行走在京城,也是行走在京城诸多规矩的里外之间。
她本身,就是一件在规矩内和规矩外游离不定的存在。
她不用想太多。
不该她去的地方,以及,她不能做的事,自然会有人把她挡回去。
没人挡没人拦,那就是可以。
李苒进了西城瓦子,一群尖嘴猴腮的算卦人,有急有慢的凑上来,冲她七嘴八舌的喊着
“姑娘!我看你印堂发暗,且止步,我送你一卦。”
“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不是凡人,姑娘你听我说,我张铁嘴……”
“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不凡之相貌,姑娘且慢,待我送你一卦。”
……
李苒听而不闻,从这群舌灿莲花的算卦人中间径直穿过,往离她最近,也是最大的那个棚子过去。
照胜景图上标的,这个好象叫牡丹棚。
从进了瓦子,周娥就跟李苒跟的很紧,几乎紧挨着李苒,也站到牡丹棚门侧。
李苒转着头看那些贴成长串儿的花花绿绿的招贴,周娥背着手,带着几分冷漠厌恶,冷冷打量着四周。
牡丹棚门口,人流涌动,十分热闹。
李苒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看的差不多明白了,原来跟从前看电影看戏一样,都是要买票进场的。
牡丹棚卖票的地方,是在一扇小门外放了张桌子。
李苒过去,迎着卖票的白胖老头惊讶的目光,问道“多少钱一个人?都是一个价吗?”
“得看什么座儿,不是一个价儿,最便宜的五个大钱,没座得站着,有座儿的……这会儿只有最前几个雅间了,论间儿不论人,让我看看,还有两间,都是五两银的。”
白胖老头惊讶归惊讶,话答的极其利落。
“嗯,够不够?”李苒从袖子里摸了张金页子递过去。
“您稍候。”白胖老头动作极快,一句话没说完,就拿过戥子,飞快称了,一脸笑点头哈腰道“五钱略不足一点点,也算够了,姑娘,这边请。小虎!”
白胖老头收戥子收金页子外加说话,以及吼了一声小虎,节奏分明各不耽误,极是利落。
一个胖墩小厮应声而到。
“带这位姑娘去喜字雅间,再跟你老娘说一声,有贵客,让她用心侍候。”白胖老头吩咐了小虎,冲李苒连连哈腰。
李苒跟着小虎,绕到后面一扇小门,进了牡丹棚。
喜字号雅间在二楼,位置极好,看高出地面一米多点的戏台,舒服而清楚。
李苒坐下,示意周娥,“坐下看吧。”
周娥将高几另一边的椅子往后面拉了些坐下。
一个蓝裙白衫、干净利落的婆子送了几碟子干鲜果品,看看李苒,再看看周娥,一脸为难。
李苒没留意婆子的为难,周娥瞄了眼正仔细打量周围的李苒,和婆子道“把茶水拎过来就行,我们自己沏茶。”
婆子松了口气,冲周娥曲了曲膝,片刻,拎了红泥茶炉,水壶团茶等过来,一一摆到旁边茶桌上。
李苒听到周娥说话,回过头,一直看到婆子拎齐摆好炉子茶具,才挪开目光,接着看棚子里的热闹。
象她这样,只有周娥这么个一看就不象仆妇的人跟着,不管是走在大街上,还是在这里,好象都没有第二个,这个婆子,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她和周娥了,她这是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