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她的,每一条都是他亲手打出来的,但偏偏每一条,都像是复制粘贴的。
乔楠冷汗涔涔,但黄金子没有误会他,相反,每次看到他发来同样的信息时,甚至会觉得他木讷得可爱。
那一年是建国60周年,乔楠忙得飞起,根本顾不上儿女情长。国庆节期间,黄金子得了一场严重的肠胃感冒。难受得快要虚脱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给乔楠打电话,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接。
黄金子意识尚存,最后是跟好朋友求助,才在半夜十二点去医院挂了急诊。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特别渴望关怀。黄金子深谙这一点,所以每次在乔楠旧伤复发的时候,她总是千里迢迢地跑过去陪着他。她难得生一场病,在这种时刻,她不想当女强人,只希望男朋友在身边,让自己有个依靠。
挂急诊的那天晚上,虽然折腾得很疲倦,但是她依然睡不着。她两三分钟看一次手机,每看一次,就失望一次。
他曾经说过,他有可能在高原、草甸,也有可能在沙漠、丛林。但绝大多数时间,他出现在别人最需要的地方,而不是在她身边。
直到生病了,黄金子才体会到,有这样的男朋友是多么让人心酸。
黄金子在医院躺了一天,直到华灯初上,才打车回家。在绚烂的霓虹中,无数情人相互依偎。她裹紧了外套,孤零零地回到家,喝了一杯红酒,便倒在了沙发上。
“黄金——子?还是黄——金子?”
黄金子猛然抬头,发现自己正坐在高中的教室里。讲台上,一个少年正在帮老师点名。每个人的名字他都叫得很认真,像“黄金子”这样不容易断句的,他还特意确认了一遍。
那时她个子就很高了,坐在教室后面几排。她留着短头发,脸蛋像红苹果,她小声说道“是黄——金子。”
“噢!”讲台上的少年恍然大悟,又重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她答了一声“到”,他抬起头来,憨厚地冲她笑了笑。
那是50级实验一班第一次开班会,听说,那个帮老师点名的少年叫做乔楠。他是二中土著,从初中部升上来的,中考成绩在班里排第一。开学第一天,还没有竞选班长,班主任只认识他这个土著,便捉他来帮忙。
这个二中土著是个热心肠,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他就乐呵呵地去帮忙。但这样一个人,居然没有出来竞选班长。投票的时候,他还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他学习的时候,也那么入神,认真的侧脸特别好看。那时的他,留着男生最常见的小平头,眉毛当真如剑眉一般,目光炯炯有神,睫毛却比女生的还长。还没有从军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就带着一股英气。在那个被学习压榨到什么都不剩的青春年代,他频繁作为女生宿舍卧谈的男主角登场,温暖了她们那段贫瘠的时光。
黄金子常常告诉自己,他没什么好看的,可每次都是看到出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偷窥了他很多次。
毕业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在回忆中回到那个教室,看到站在讲台上点名的他,黄金子依然会露出痴痴的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他或许从来都没觉得女生在偷窥他,买饭的时候跑得比鹿都快;上完体育课,直接撩起校服来擦脸上的汗;他们的校服异常肥大,可是对他来说,每过半年,裤腿就要短一截。李老师给他改好了尺寸,他依然穿着那些短了半截的裤子,气得李老师当众批评他。他不痛不痒,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少年时期,他的感觉就挺迟钝的。从军之后,连痛感都变得迟钝了许多。
高一下学期,他们班长被强制转班后,班主任点名让他竞选班长。快开班会了,他还在学校的私人餐厅看体育新闻。黄金子忍不住提醒他——要不要准备竞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