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并没有住到姐姐家里,不光是因为距离上班的地方太远,还因为她那一摞书很不好搬。最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去了姐姐家,那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会被小铃铛占领的。
所以,她暂且让徐娜跟她住在一起。正在创作新作品的徐娜表示很为难,但还是带着她的两只猫,还有一把大大的吉他,搬到了乔琳的寓所。
在搬来的路上,徐娜一直唠叨“我干点儿啥不好?净给你们乔家人免费当保镖了!”
“反正……你又不爱回家,又不可能谈恋爱,除了保护朋友,也没什么好做的呀!”
……好吧,好朋友这一刀插的,徐娜心服口服。
其实徐娜的生活并不单调,继篆刻之后,她又迷上了国画。一个中性打扮的女孩子,看起来很酷的女孩子,却能拿着画笔一画就是几个小时。乔琳说,徐娜专注的样子,有种特别的魔力。
学画费用不菲,徐娜的基本工资只够养活自己,不得不努力赚稿费,用来养活她的兴趣爱好。她说,她还要攒钱去欧洲游学,所以还得使劲赚钱,继续出卖自己的文字,必要时还要去酒吧出卖歌声,反正攒够了钱她就走。
无论在港城,还是在北京,这么多年她们都没有分开过。乔琳希望她能梦想成真,但又不希望那一天会来得那么早。
两个好朋友住在一起,自然会讨论起在港城发生的那些旧事。近期最让乔琳难以释怀的,莫过于在香港遇到的“薇薇安”。徐娜认真说道“当时我就说了嘛,长得漂亮,又豁得出去的女生,大约都不会过得太差。”
“你是哲学家,比我们这些凡人看得透。”
“唉,也就是苦了闵佳,花了那么大力气走出了阴影,结果家里又遇上了那么糟心的事情。加害者过得逍遥自在,被害者命途多舛,命运啊,就是喜欢捉弄人。”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闵佳不太想跟外人联系,但有一次给乔琳打电话的时候哭了。她和燕大夫在港城有两套房子,他们现在住的是一套大的,那套小的闲置着,燕大夫早就有想法了,他希望能把那套房子卖出去,两人再换一套更大的,但是宋家出事之后,他又不想卖了。
闵佳脸皮很薄,她原本不想哀求丈夫,把那套小房子卖了,给她爸妈救救急,可家中形势所迫,让她不得不开口。燕大夫却什么都没说,闵佳一哭,他就说,那套房子是他在港城置下的第一套房产,他舍不得卖。
闵佳为爸妈操心,又因为丈夫的态度而伤心。一气之下,她带着两个宝宝回了娘家。妈妈曾经告诉她,如果她受了欺负,随时跟家里说,家里永远为她撑腰;但是小两口闹矛盾,不要老想着往家里跑,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解决矛盾,才是过日子的正道。一家人,终究还是要住在一起的。
闵佳记着这些话,但她依然跑回了家。因为,在她丈夫说出那些话的瞬间,她就觉得,他们不是一家人。电话那头是痛哭的闵佳,这头是为难的乔琳。乔琳还没有结婚,根本不懂怎么处理这些家长里短。从道理上来说,那套房子是燕大夫全款买的,他确实没有义务将它卖了,给岳父家救急;但是从情理上来说,他原本想卖,结果岳父家出了事,他又不想卖了……站在闵佳的角度,她的确很受伤。
过了几天,闵佳又说,她跟丈夫和好了,他重新把房子挂到网上了,如果能卖出去,他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助岳父家。他跟闵佳说,毕竟,他俩的家庭,才是他生活的核心。他所有决定,都要保障这个小家正常运转。
闵佳的气没有完全消,但是丈夫说得诚恳,她也就接受了。她说服自己,丈夫说得没错,他是这个小家的顶梁柱,她不能对他进行道德绑架,强迫他承担起整个宋家的重担来。
说到底,闵佳也有些认命了“我能怎么办呢?爸妈那边我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