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者穿了一件浆洗得很干净的白色棉布衣袍,在衣袍的领口处还绣了两片绿色的新叶。他乘风踏沙而来,一双布鞋上面却没有沾染半点纤尘,一派隐士高人的模样。
“老丈这是要前往何处啊?”妊乔见那位老者走近了,便开口问道。
“三千世界,心无挂碍,来去自由,安得自在。”
妊乔心中暗暗吃惊,来去自由,安得自在?莫非这位老丈竟有方法可以离开这无间地狱不成?
“老丈可是知晓离开此界的方法?”妊乔的双手紧抓着木舟的桅杆,神色焦急地道。
“哈哈哈哈!”须发皆白的老者朗声大笑,他花白的胡须都跟着轻轻地颤动了起来。
“小女娃,你心中早已知晓离开此地的方法了!为何还要问我这个老头子?”
妊乔凝眉苦思,她实在不明白老者意指为何?
“老丈何意?可否点明?”
白袍老者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道法自然,自然而然。小女娃,他日有缘再见吧!”
老者说完,便朝着沙澜古城的方向踏沙而去。
“有石蕖青色,坚而甚轻,从风靡靡,复其波上,一茎百叶,千年一花……”
歌声渐渐飘远,妊乔呆愣在原处,好似做了一个梦一般。
黑衣无常走到妊乔身旁,轻声道:“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妊乔猛地回过神来,拉住黑衣无常的衣袖,道:“闻人彧,你可听到了方才的那阵歌声?”
黑衣无常一脸迷惑之色,道:“什么歌声?未曾听到。”
妊乔低头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刚刚的经历恍然如梦,她的心中也不甚清楚那个白袍老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说什么心无挂碍,来去自由?妊乔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心中恰恰是挂碍太多,不得自由。也正是因为这些羁绊和牵挂,自己才能苦苦地坚持,在这一方妖魔横行的世界中存活下去。
黑衣无常低头看了一眼妊乔,目露温柔之色。缓缓道:“自打来到这无间地狱,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还好,如今我的身边,有你陪伴。”
妊乔低垂着头,心中还在思索着那位白袍老者的话。
黑衣无常无奈地笑了笑,道:“前方便是沙澜古城了,我们可以入城歇歇脚。”
妊乔闻言抬头看去,一阵大风卷过,漫天的黄沙如烟似雾,的确如涌起的波澜一般。透过层层沙雾看去,那一片巨型的岩石之城已经近在咫尺了。
天光渐暗,气温骤降,沙漠之中,昼夜的温差极大,妊乔双臂环胸,打了一个寒噤。
黑衣无常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在了妊乔的肩上。妊乔收紧了狐裘的领口,感激地看了黑衣无常一眼,又低头瞥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衣袖。
黑衣无常靠近了妊乔,柔声道:“我希望我这一条手臂永远都接不上,这样你的目光就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黑衣无常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妊乔的面颊,一双凤目注视着妊乔,道:“哪怕你看我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爱意,我也不甚在意。”
妊乔的眼中有些朦胧,她双唇轻颤,正待说话,却被黑衣无常制止了。他将妊乔揽入了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傻丫头,你无需回答,也不用急着拒绝。你闭上眼睛,且听听风吟吧。”
黑衣无常的怀抱很宽厚,也很温暖,妊乔并不想推开,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呼啸的狂风在她的耳畔响起,一阵阵,一波波,如声如涛,如泣如诉,呜呜呼呼绵延不绝。
妊乔被狂风裹挟着,仿佛也被卷入了这阵狂风之中,她化作了漫天的风沙,吹过湖畔,掠过树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