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竹果真如墨六说的一般,病情反反复复,一连三天都是刚刚退烧后不久,便又烧起来,而千墨夜一直守在女子的床前。
不吃不喝,定时定点吩咐下人煎药,又自己亲自喂药,有时木婉竹睡梦中会嫌药苦,会吐出来,吐得千墨夜一身都是中药的棕色汁水,但他也不会生气,只是吩咐下人再煎一副,然后自己会走到旁边的房间里重新再换一身衣服。
原本他在美人醉里是没有房间的,但自从木婉竹开始吐药之后,他发现一来一回去换衣服太过麻烦,便将自己的一些东西都搬进了旁边的屋子。
烟云和烟火当然也时时刻刻的守在木婉竹身边,但好几次夜里,她们打瞌睡时,突然惊醒都会发现千墨夜一动不动的守在床前。
千墨夜可谓是事无巨细,有时半夜里木婉竹烧起来会踢被子,他就一遍一遍地将人裹好在被子中,有时木婉竹也会被捂得满头大汗,他就拿着一个手帕,帮她擦汗。
美人醉阁楼外
墨一一直等在阁楼外面,千墨夜守了木婉竹多久,墨一便守了有多久,从一开始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到后来时不时的一圈又一圈的走动,边走边看着房间门口。
每次从房间门口出来一个人,他都要停顿一下,看到人不是千墨夜,一脸的失望之色,便又重新开始走。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同样守在外面的墨六则不同,让下人在阁楼外摆了一个小桌子,悠然自得的坐在桌上欣赏着梅林之景。
跟着千墨夜的这些年,他是第一次踏进美人醉,自然是要好好欣赏一番,偶尔还会吩咐御厨给自己做一两道小菜,自己小酌几口。
“我说墨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主上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吃肉?”墨一看着坐在桌边一脸悠闲的墨六,就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主上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墨六不理会墨一,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小酒。
“你什么意思?”墨一的注意力转移了,自然也不再左走右走了,索性也坐在了桌边,看着墨六。
“这些年,你们跟着主上东奔西跑的,主上可曾真如世人所传言那般冷面无情,狠辣嗜血?凡千刹军所过之处皆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墨六看着墨一,挑眉一问。
“自然不是!那只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主上乃是面冷心热之人。”
“这些年,凡是能直取将领首级的,主上从不会多费一兵一卒,只因为上战场就会有牺牲,而他不愿北霜国的任何一个子民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凡主上所过之处,皆平等待人,从不如他国那土匪兵一般,烧杀劫掳,不拿百姓一分一毫,也从不许任何一个士兵欺辱当地的女子。”
“主上也从不克扣任何一个士兵的军饷,宁愿自己吃得少一些,也不愿士兵们饿肚子。”
“主上只是平时太过于冷漠,但他虽不是那悬壶济世的菩萨,也并非绝情冷血之人”
“停停停”看着墨一大有一种喋喋不休的架势,要把千墨夜故事说个一天一夜的迹象,还悬壶济世的菩萨。
墨六第一次明白,原来有个人在你耳边一直叨叨叨个不停,还真是挺烦人的一件事。
“怎么?”被打断的墨一不知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咳咳”
“所以啊,我们都知道,主上是一个内心柔软之人。”说着墨六一阵恶寒,柔软这个词真的是和千墨夜十分不搭,起码,他从未见过千墨夜对自己柔软。
但不得不说的是,墨六之所以能一直坚定不移的跟着千墨夜,便就是因为千墨夜的待人如己。
墨六第一次见千墨夜是在北霜国边境,当时千刹军中有一小士兵得了一种怪病,上吐下泻,日渐消瘦,找了好多大夫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