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学院外。
考生正依次点名入场。
凡是被书吏点到姓名者,便上前向自身县属甬道旁的文吏报上名字,递上文书和考牌,文吏先是看着经廪保认人的文书,再看画像,下有文字描述体态容貌。
功名是很严肃的事,本朝规定,县里进行县试,得中者为童生,不属功名,这规矩不是很严格,有族中族老或者乡县学社先生保证即可。
但考取秀才,便属于功名了,得去郡里院试,凡参加院试的童生,需要在县礼房报名,填写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身貌,这还罢了,还必须由本县秀才出结作保,保其是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非倡、优、皂隶之子孙,并无居父母之丧。
确认廪保文书后,就是检查,先检查考篮,笔墨砚肯定得检查,连带的馒头都要撕开,免的夹带,卢旭早有经验,深知考场吃的食物,千万别很油腻,油腻一是容易坏,二是检查的人撕开看,就有污秽,要是吃坏了肚子就完了,这些小楠也是知晓,故而准备的是些面点、烧饼、鸡蛋等,至于茶水,考场自有。
接下来就是解衣脱鞋,连髻也要打散检查。
“速度很快啊。”
卢旭看到一人点名,每个甬道前三人查文书考牌,九人搜身检查,同时查三人,配合默契,有条不絮。
不一会儿,前方忽然传来吵闹声。
却是有人夹带被文吏查到了,正在闹腾,但凡这种事情,旁人都知道此人已是无望,只有当事者还抱着侥幸,胡搅蛮缠,期望能网开一面,但没过多久就被叉了出去。
众考生一阵阵骚动,不久就轮到了卢旭,经过检查,又有文吏收回考牌,然后递过一张盖印考引,说道“按号入座。”
卢旭拿到考引,见考引上除自己座号外,还加戳一个半印,一旦在考场上有舞弊,直接追究检查文吏的责任。
拿着考引,顺着人流往里面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高楼,高有三层,形似正方,通体玄黑,四面绘有图案,天光一照,氤氲光华,麒麟吐书,圣贤道理,字字光明,正气浩然。
高楼牌匾上,书写着崇学楼三个大字,正是崇德启智,励志博学。
“嗯?”
卢旭一见这高楼,就觉得有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方方正正,规矩森严,让人无法越雷池一步。
“号舍在这边。”
卢旭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跟在领路的甲兵后面,向正南方向走去。
“在这里。”
正南方有着专门建的号舍,一排排整齐列着。
最引人注意的是,每隔五个号舍门口,都有甲兵站着,近看每屋都有一个门匾,其上显出暗金之色,玄纹连绵,显非凡物。
“这是朝廷专门禁制修士道法的法匾。”卢旭一见自是清楚,他来考过两次,也见过两次。
“修士道法,可灵魂出窍,透墙而视,若无限制,作起弊来不要太简单。”
卢旭看了两眼,却早已习惯,按照自己考引座号,找到房间,就进了里面去。
进入号舍内,打量了两眼,不由点头道“不错。”
整个号舍高丈二,深九尺,宽八尺,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条件比县试远远优渥。
号舍中有石凳石案,案上有笔墨纸砚,角落里还有镂空花瓶,里面插着一截开满细细密密桃花的桃枝,幽香浮动,沁人心腑。
除了凳案,还有一榻,却供考生休憩之用,不远处有一个篮子,卢旭走过去翻看了下,里面是一罐茶水、层叠六张大饼,虽简单,远不如小楠准备的贴心,却代表朝廷明面上的心意。
原本是开朝时国家民生凋敝,为贫寒考生备着,示以无论贵贱一视同仁,深受好评,甚至有感动而作诗,在这太平盛世却只是形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