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眼球很脆弱,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同样也不具备任何除了“传染”之外的攻击能力。
如果说将这些眼球单独一颗泡在装满了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罐里,看到它的人只会认为这是从某个人身上摘取下来的器官标本,而不是一件危险的“模因载体”。
“我在将‘模因’和宿主载体分离之后,意外发现‘模因’似乎失去了传染性,但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柯岚对指挥部的人说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和宿主分离之后的模因失去了传染性?”施罗德当即问道。
“因为这颗眼球摘下来的那一瞬间,它就‘死’了……我和那些‘活着’的眼球对视的时候,会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尽管我没有被感染,但心里也会觉得毛毛的,可是‘死去’的眼球却不会给我这种感觉。”
“我们需要一张‘死去’的眼球的正面高清图片,记得使用加密频道传输。”施罗德说道。
柯岚知道,施罗德问自己要这张图片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至于验证的方法,那自然就是找一个活人来当试验品,让其直视未经处理的图片。
这种验证方式很残忍,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人道可言,但同样也是最效率也最准确的。
“模因传染”事件爆发之后,已经死了很多人,而且这些死去的人,无论是研究院的教授还是危机处理科、安全局和军方的高层,他们的命,都是很值钱的——尽管柯岚认为人生来平等,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价值”,的确是存在着宛若天堑般的差异的。
一名连义务教育阶段的学业都没有完成的矿工,其生命的价值最多就是几十上百吨没有精炼过粗矿,如果要物尽其用的话,最多再算成一具病村上的“实验体”。而一名装备部的研究员,其发明出来的新式采矿装备,却可以让这些矿工每一个人的“产量”都提升数倍乃至十几倍,两者之间的“价值”孰高孰低,简直一目了然。
如果能用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换取一名研究员的生命,无论是危机处理科还是不死船员会,应该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吧……更何况是眼下这个需要争分夺秒的时刻了。
五分钟后,施罗德的声音再一次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已经测试过了,你的猜想是正确的,‘死去’的眼球不具备传染性,换而言之……它所携带的‘模因’,已经消散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施罗德接着说道,“如何才能确定‘它’已经死去了呢……在前期的封锁过程中,也曾出现过士兵被一小块残缺的尸块上的‘眼球’给感染过的例子,甚至在焚烧尸体的过程中,还有人被已经大半化作焦炭的‘眼球’给感染了……这界定标准,很难确定。”
“初步判定是需要‘眼球’和宿主完全分离,就是根部的肌腱、血管、神经全部切断。”柯岚回复道,“除此之外,‘死亡’的眼球会像人类死去时一样,出现瞳孔扩散、失神的特征,这应该可以作为判定标准。”
“可是这个标准没有实际操作意义啊……”施罗德的话语里掺杂着一丝苦笑,“我们又不可能靠肉眼来对其进行判断,ai也无法识别……”
说到这里,施罗德的话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他和柯岚异口同声地说道:“如果是已经‘死亡’的眼球,或许ai就可以识别出来了!”
“我这边立马着手安排相关的实验,你们继续向前推进,时间紧迫……既然六翼灰蚊逃了出来,那说明研究院的地下冰库可能已经断电了,时间拖得越久,解冻之后恢复自由的标本就会越多……”
“我知道。”柯岚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但他没走出去几步,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折返回了六翼灰蚊的尸体旁,再次摘下一颗眼球。
“浅野,过来,把右手的手甲脱了。”柯岚对浅野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