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切玄虚一场梦?
他猛然坐起,兀地觉得眩晕。
金丝勾线的仲夏薄锦滑落,他低头看看自己,竟是不着一物!
那梦中之人?他猛然拉上薄锦盖住身体,却扯得身体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乍见寝殿宽阔的堂内,有个紫衣姑娘正聚精会神用刀片销着一棵诡异怪诞的红树。
她看上去十分谨慎,地面剥落的树皮不带一丝鲜红。
那个如梦境中立于碧潭之边的淡紫纱衣略过男子的脑海,耳根有些泛红,面上却冷凝。
是她……
迷糊时,本能大过理智;清醒时,理智大过本能。
丧将之痛,怒不可揭!
战士的鲜血还淹没着他的情绪,突袭的异军身法怪异,他还在异军身上见到了国师说的赤霞妖气,太多疼痛和疑问充斥着他。
人族姑娘又哪会独身出现在荒郊野岭?
仔细打量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警惕地问“你是谁?”
紫衣姑娘连眼睑都没抬,专注着手里样式怪异的弯月刀片,轻刮树皮,言辞冷淡的应到“你的伤并未痊愈,不宜大动,也不宜动气。伤你的刀上涂有剧毒,人族之身,就算解了,也应将息。至于我,唤我恩公即可。”
他向来自诩宽以待人,除却敌国的军将,他还不曾见过有谁,更别说哪家女子,在这皇家重地,不用尊称,却以如此这般傲慢冷漠的口吻与他说话的。
此刻他心中原本就是怒恨交加。
他斥她,“大胆!”却因怒发冲冠牵动了周身的气血,心口有绞痛袭来。
他冷声道,“你可知就凭你盗着这一身烟南贡品青莲明霞衫,所佩珠钗、耳坠皆是大内御贡之物,本宫就可治你死罪!”
她哑然,眉宇之间闪过惊讶。
前前日,幼姒一早过来给她穿戴捣拾,她已经从幼姒为她准备的衣匣中和首饰盒中,选了品相最为朴素的衣物首饰了。
难道这幼姒给她一屋子的珠宝首饰,字画摆件,锦衣华服全是从人族宫廷盗取的?
偷人的嘴软,现下她恩公之威骤减。唉,幼姒这孩子。
所谓兵家之道,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幻形换一身也是为时已晚。
她面色镇定的继续剥麒麟树树皮。
他见她强装镇定,也不想再同她纠缠。
他的亲卫还尽数倒在树林,他要赶紧去探查还是否留有活口。
他大喝一声“来人!”却没有任何宫人或者侍卫响应。
心急如焚,他再次呵斥“来人!”
“没有人。我就是见此处荒无一人,又离救下你的山最近,才抱你过来的。”淡淡轻声,剥树皮的工作快接近尾声。
抱自己过来的?
且不说围场方圆二十里,他们一路逃亡退战,至少退了十来里,她一二八女流,纤瘦之姿,却说抱自己过来的。撒谎!
片刻间,她似与金色巨兽僵持过的画面闪过脑海。
他终于冷静下来,思索一切,她不是人族的念头闪过。
“你究竟什么人?”寒气冰人。
“我非人族。”短小精干。
念头被证实,但她如此直白,他心中倒是一惊。
但天之骄子,人族太子是他。即使是天崩于前,神临于面,亦不能失皇族威仪。
他神色冷凝,“那你是神是妖?”
姑娘颦眉轻哼,似笑非笑道“有何区别?”
他字正腔圆回到“妖者乃窃行天道、犯奸作恶者,异军突袭,身法怪异,本宫认为猎宫暗杀定是妖族所为。而神者乃天道所归,万众敬仰,定不会滥杀无辜。”
最后一块树皮已被轻轻剥落,女子擦了擦薄汗,立身而起。
女子绕指如花,那怪诞红树便有赤色粉末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