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丑陋的蠕虫随黑血一起扭动而出,出剑之人早是避之不及。
被砍下的异军头颅和头盔分离,只见一个个头盔和人头四处滚动。在停定的人头脸上,才发现头颅眼眶里一窝窝满是比蛆虫大一些的雪白蠕虫,张着红色的血口啃噬人脸。
“是人!不是妖?!”众人再度惊诧,对来妖的恨意冲上云霄,他竟然以如此歹毒恶劣的手段用蛊虫驱动人族,用人族残杀人族!三百多名异军竟全是人族!
有人怒吼“这天杀的妖族,若我今日侥幸存活,有生之年,见妖杀妖,定要断了这群恶畜的根!”
厮杀还在惨烈的继续,人族伏妖将士此刻忍着对恶血和蠕虫巨大的恶心,忍着对砍杀同族的巨大的伤痛,前后两侧不断突围向内攻入。
当环山涡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当异军将士被悉数歼灭,踩踏着他们尸身的伏妖将士爆发出似喜悦的、似痛苦的嘶吼声,六百伏妖将士如今只剩一百多人,但他们做到了,杀光了三百多同族的他们,好歹胜了。
大家相互拥抱又哭又笑,这场战役实在惨烈、实在憋屈、实在艰苦。
而相鋫,站在血泊之中,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将士,全身都沾满了异军的黑血,而自己身上连鞋底都没沾上一丝血迹。
他连说出疑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伏妖将士们欢呼着抛上天空。他们呐喊、自豪、感佩,他们未来的君王是如此勇猛、如此爱民、如此不怕牺牲地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
阿灼却早已闭上眼。
她听着利剑相撞的声音,听着铠甲被划破的铿鸣,听着血肉和骨头被砍碎,听见呐喊、嘶吼、喊叫、咒骂、大笑和大哭,甚至是雪蠕啃噬的声音,一丝一响都没放过她,再到感到强盛的妖息袭来,她始终闭着眼。
闭着眼好像就能骗过自己,刀光剑影没有在眼前掠过,死亡没有发生,而她就能逃过视而不救的罪过。
突然,站在抛举相鋫人堆旁侧的一名伏妖将开始痛苦的呻吟。
众人闻声将相鋫放下,大伙纷纷看向他。
这个人却似愈发疼痛,挣扎倒地。他脚下不断踢身下的尸体,手上将自己的脖子抓出一根根红色血印,眼睛充血,嘴唇发黑,模样痛苦至极亦恐怖至极。
很快,一个接一个人的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跟着,一些小蠕虫从他们眼里,鼻孔,耳洞,嘴里和裤脚下一只一只蠕动而出。
再接着,就是一群又一群的蠕虫喷涌而出。
所有人面露恐惧,鸡皮疙瘩浑身四起。
难道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吗?难道我们没赢吗?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他们满脸恐惧地看向赶过来站在尸场外的国师和宫人,似有委屈似有不甘似不可置信的朝着国师哭喊“师傅,怎么会这样?”
国师乌执疼痛地跪倒在尸场外,泪水纵横,捶胸痛嚎…
有将士见自己满身血污,而相鋫依旧纤尘不染,满脸疑惑道“难道因为太子殿下是天子,所以都不脏的吗?”
剩余的百多名将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再被蠕虫爬满。
相鋫抱住了身边最近的将士,当蠕虫慢慢爬出他的嘴,他痛苦至极,见相鋫泪流满面满是心痛,还笑着对相鋫说“没事,殿下没事就好。”
相鋫泪流不止,他抬手将这个将士搂到胸口,举头咆哮“为什么?为什么?”声音凄楚怆然,不断回旋在环山之中…
阿灼听他声音中饱含痛苦,心中不由更紧,紧捏的拳头有赤金之血流出。
而相鋫这才发现他根本不能感觉到他怀中的将士,他怀中的将士和那些鲜血和蠕虫,始终离他有一层薄薄的距离。
幡然醒悟,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天子就能免此灾难。
他放下怀中将士,朝着四面八方疾呼“阿灼,是你吗?阿灼,我知道是你!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