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疏朗之意,又几分沁凉之意。
他晓得她是个明白人,得体稳重,有心计有谋略,也会隐藏心绪,可到底还是个小小少女,以为面对情之一字,她会伤怀会难过。
如今一看,于婚嫁一事她也是如此冷静。怀春的年纪,竟似死了心一般。
灼华望着一颗青梅,凝思片刻,转而又笑道“岁月,是个炼金石,可最后炼出来的大抵都是黑石头而已。”
徐悦再次语塞。他虽曾有过三个未婚妻,可都称不上认识,二十一年的人生,八年都在营中,亦是不懂何为少年情意。
大约,便是心静如水了。
这片梅林中,种了两种梅花,一种可食用的,一种纯观赏的,六月里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灼华抬手摘了两个下来,拿帕子擦了擦,一个放到徐悦手里,一个自己小小啃了一口。
徐悦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梅,又看看她,见她吃的高兴,便也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来,口水迅速盈满口腔,酸的厉害!
他看向灼华,却见她笑弯了眉眼,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坏心眼。”
灼华一笑,吸了口风,顿觉牙齿都要软倒了,倚楼忙拿帕子包走了两人啃过的梅子。
略一沉吟,灼华道“方才,李彧来寻我说话,他想求取我为妃。”
徐悦怔了怔。
“我,半盲了眼又损了根基,他求取于我,不过是看我可利用,最后怕是难逃卸磨杀驴的命运。此人,心计深沉,惯能蛰伏。今日他打了此主意,即便没有应家和赵家,他也不会让我嫁进蒋家的。”灼华顿了顿,失笑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她竟就这样与徐悦说起,果然美人当前神志会不清呢!“我的路本就艰难,既如此,更不好做纠缠。”
徐悦也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起这个,更没有想到身为李彧表妹的她,竟是这样评价李彧的。
微叹一声,他问道“那往后呢?”
李彧不肯轻易放手,旁的人户谁敢与其相争?她又如何逃得开?很快,沈家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更是躲无可躲了。
“守着我自己,过完这一生,也无不好。”灼华看向他,眸光清清,如水中明月,“我不难过,也不用为我难过。你是他表兄,你、劝劝他罢。”
她是晓得的,那个少年郎于她,有情。
可是他于她,还未到让她去争取一番的地步。
情,这一字太难。
前世栽了跟头,今世,就……如此罢。
合欢花在流火炎炎中开的正盛,绒绒花瓣如羽扇透软,浅红柔嫩似少女纤细的指,浅淡幽幽的香味随着灿灿晴线里的尘埃轻而缓的起伏,叫人舒心适意。
老爷子最近迷上了下棋,每日都要喊了灼华和烺云下一局,然后发现每一回不是险胜一子,就是小输一子,然后,老爷子就不喊她们了。
老爷子嘟嘟囔囔你们这些个小狐狸,不实在!
灼华与烺云“……”
老太太白了国公爷一眼,“若是老辈里都实在,也很难会有都不实在的小辈。”
国公爷“……”
煊慧出嫁后的第一日,老太太身边便发卖了两个奴婢。
因为,煊慧的婚事外头的人都以为是老太太做主的,只有老太太近身的人才晓得是她提了一两句,那么冯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算是无声的敲打。
可惜冯氏却是个厚脸皮的,依旧整日里东打听、西收买,日日里的盯着灼华,甚至于收买到秋水手里,拿秋水的老子娘威胁,秋水也不跟她掰扯什么,你给银子,我就收,反正原原本本说给姑娘听,银子都会赏给她,她自是不会嫌弃银子多的。
这日给老爷子老太太请了安,白凤仪正想寻机会找灼华说话,一见冯氏紧跟着灼华一忽会儿的说笑一忽会儿的下脸子,立马转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