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从来喜欢敏锐的男人,复生一次,胸中多了几分戾气,待人接物再不肯存宽容之心,因此,一遇见傻太子这种左右摇摆没有自己主意的傻子,凡事都让“皇叔做主”,她早已鄙夷够了。
司徒悦儿却不知霍明珠的心思,听见太子问询,她虽认不得他是谁,却也知他身份尊贵,虽善解人意地笑着解释道“整个上京,若论起女子的美貌来,将军府的明珠小姐敢称第二,便没有哪家的小姐夫人敢称第一。我们的姿色同明珠小姐比起来,简直蜡炬之于皎月之光。”
霍明珠记得,这司徒家的小姐也不过十五六岁,说话竟能挑着众人爱听的说,直夸赞得霍明珠上了天。但她说霍明珠乃皎月之光,月有阴晴圆缺,岂可与日争辉,谁人是她心中红日?
众人皆看定她,霍明珠再不答话恐怕要被骂生性傲慢无礼,因此,霍明珠笑道:“司徒小姐才是美貌逼人,这般夸赞,明珠要无颜见人了。”
司徒悦儿笑道:“没想到明珠小姐人美,性子也平易近人,悦儿只道在边城长大的明珠小姐定然豪放不拘小节呢!”
说罢,掩面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配合脚腕上一串银铃,竟是格外动听。果然不负她的名字。
众人也觉她可爱,纷纷跟着笑起来,百里宗律道:“悦儿小姐心性单纯,有话便说,真是难得啊!”他说着又望向霍明珠,叹气道:“全不似阿矜般惯常惹本王生气。”
这似怨似嗔的话,让霍明珠眼皮一跳,百里宗律是打定主意不肯放过她了,定要惹得天下人皆知她与他甚为亲密。
霍明珠愣了,傻太子也表情一僵,司徒悦儿也渐渐笑不出来,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司徒天南忙打圆场,笑道:“两位爷行路许久,不知是否疲乏了,前方有凉亭一座,可供休息。”
“也好。”百里宗律望了一眼霍明珠,笑道:“阿矜同去罢,日头出来,放生池畔也怪热的,不如去亭中小坐?景麒呢?”
这时,曹安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捧着只大瓮,对傻太子道:“爷,放生的百姓太多,奴才抢了半天,才抢着了两条锦鲤,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等傻太子回答曹安又转向百里宗律道:“王爷,您看……”
放生池不过为结善缘积功德,太子百里景麒同霍明珠身子抱恙,去放生无可厚非,百里宗律却觉得可有可无,左右不过是陪同,他也并不计较,便笑道:“景麒同阿矜一同去放生,我与司徒去亭中坐坐,等你们放生回来,再议。”
傻太子看了看霍明珠,问道:“明珠小姐意下如何?”
霍明珠未必愿意同傻太子呆在一处,可倘若再不想法子脱身,恐怕一整日都要被纠缠,对付傻太子总好过对付百里宗律。
所以,她无异议,只点头说好。
“那便走吧。”傻太子率先朝放生池畔走去,霍明珠紧随其后。
小太监曹安忙举步追上,走近太子身旁时,压低声音邀功似的掩嘴笑道:“殿下,这回小安子够聪明吧?待会儿您与明珠小姐单独在一块儿,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了,九王爷猛于虎,您再不下手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