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在低着头向门外准备离去的赵之海施礼的樗里骅仍旧翁鸣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许久后当他再向外看去时,只见赵之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月光洒进了屋中,而屋中的樗里骅怔怔的坐在自己的竹椅上,双手摩挲着虞歆儿在黄阴为他重新打磨安装好的竹椅扶手,低头不发一言。
此时,他并没有看到,榻上似乎已经酣睡许久的介鸳不知道何时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面前背对着他望向满地银霜的那个懂事的“孩子”,目光中全是怜爱与痛惜。
“哒,哒,哒。”
屋外,一阵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了满是宁静的黑暗中,凝重而又犹豫。樗里骅抬起了头向外看去,只见穿着一袭银甲却笑靥生辉的虞歆儿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她走到樗里骅的面前,伸出双手将樗里骅的面孔紧紧抱在了腰间,感受着他如同孩子一般痛苦的泪水无声的涌出所带来的抽泣。
虞歆儿开口轻声说道:“傻哥哥,在歆儿的眼中你是巍巍丈夫,不该这么哭泣的。何况在来王畿的路上歆儿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吗,不论你娶了谁做妻子,对歆儿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要怪就怪歆儿当初不该那么任性,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你,却让你如今这般为难。”
将樗里骅抱得更紧后,虞歆儿抬头看了看榻上的老人,又开口说道:“介叔叔,歆儿想嫁给樗里哥哥,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来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命运是需要我们来改变的,樗里哥哥一直在努力着,而歆儿也不能无动于衷。
今日就在您的面前,在长生天的目光下,我与樗里哥哥约定,如果今生今世缘尽于此,那么来生我定会找到哥哥,与他相伴终老。”
说完话后,虞歆儿眼含着泪光向目光灰暗的介鸳跪了下去,而樗里骅也转头看向了介鸳,忽然他二话不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也挣扎着再次滚落下了竹椅,与虞歆儿一同“跪”了下去。
“老师,在骅儿的心中,歆儿始终是我樗里骅唯一所爱,此生如此,来生亦是如此。”
樗里骅说完话后,二人相视一笑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遂向介鸳重重的磕下了头去。
……
樗里骅与介鸳的关系,无论是顾道远还是早先一步来到了王畿的雍斯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当他们得知司马介鸳已经病入膏肓之时,就对樗里骅离开驿
馆住进了介鸳所在的府宅一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樗里骅带来的一千亲兵却不是只用来保护樗里骅的,而且介鸳居住的宅院也显然住不下那么多的人马。所以他们都被樗里骅下令留在了驿馆,而只让虞歆儿和两匹须弥狼跟随着他住进了距离驿馆并不远的府宅中。
与赵之海定计的那夜过后,樗里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赵之海,虽然他知道中更大人就居住在隔壁的屋中。但中更大人每日早出晚归像是在操持着什么要紧的事情,再未露面。
府宅中每日都是樗里骅和虞歆儿伴着两匹须弥狼出入嬉戏打闹的情景,时不时地他们二人还会命人将短暂清醒过来的介鸳抬出屋中,晒着暖春的太阳。
清醒过来的介鸳看着樗里骅与虞歆儿终日亲昵的样子,再看看两匹须弥狼在府中的上蹿下跳,内心中全是满足与幸福。
虽然不能用语言来诉说自己内心的感受,但介鸳的心中已经了无牵挂。
他在想若是能死在这样的日子里,对于积郁一生的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呢。
只不过唯一横亘在介鸳心中的事情,莫过于樗里骅和虞歆儿这对孩子在那一夜的泣首之礼。对于此事介鸳除了遗憾外,也明白他们二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