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眼前依旧是热闹的街景,东京城的繁华远远不是一道城墙能够拦得住的。
三辆马车缓缓走在大道上,按照这个速度,子时之前想要过水陆码头根本就不可能。但车上的人根本就无心去计较路程,而是面带愁容,甚至有点懵圈。
怎么就要跑路了?
为什么啊!
冷不丁的折腾老人家,合适吗?
许伯捻着胡子,想要开口询问,却几次都忍住了。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才对抱着孩子的女儿许春丽道“我儿,我去问问,冷不丁的就要离开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让我们都蒙在鼓里吧?”
“爹爹,这好吗?”
许伯惆怅道“关键是我要是不去问一下,干粮都啃不下去,春丽啊!你认为你老爹能不吃不喝熬到登州吗?”登州是他们唯一知道的目的地。
东京距离登州直线距离所需不算太远,但要是赶路的话真不近。水路,陆路,还有山路都要走一遭,没有半个月,恐怕真到不了。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骆驼,半个多月不吃不喝,恐怕也坚持不下去。
许春丽面带忧虑,她怕他爹就算是去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婆婆张氏是什么人,许春丽早就知道。更何况,张氏离开京城肯定是所有人中最懵逼的一个。因为她老人家是从麻将桌上被请回家,然后送上了大车出了城门。家逢巨变,但张氏竟然大气的不闻不问也不闹,连问都不问就上车离开,这份气度,要说皇太后也不见得有,太淡定了。淡定到许春丽都有点不认识自家的这个婆婆。
可张氏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百丈村的媳妇大部分都有这等气度。
因为是猎人之家,在生存面前,任何坏消息都打击不倒她们。而在前几年,百丈村的女人们都要接受这种突然间降临的噩耗,打猎,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营生。
久而久之,张氏也好,百丈村的其他女人也罢,就变得格外的坚强。
毕竟,人生遭遇再大的磨难,只要还活着,日子都要过下去。
以至于张氏有颗没心没肺的大心脏。
李逵去大老虎,她过问了吗?
李逵去牛背山黑吃黑,她过问了吗?
或许在她看来,这和寻常出门去打傻狍子没什么两样。
许伯不敢耽搁,从车上下来,叫停了女婿赶的大车,隔着车厢询问起来“亲家,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估摸着就算是人杰出了岔子,但是家里根本就没有人来,官府也不见有动静,兴许事不大。我们这一走了之,才会将小事变成大事。”
没等李全开口。
李庆却开口道“许伯,您老就别问了,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好好的三叔公就让我们直接出城去登州。说起来,三叔公自从高俅来过之后,就像是发疯了似的,他老人家什么打算,我也不敢问呐!”
“那么亲家知道吗?”
“大娘在打麻将,您说她老人家知道吗?”
许伯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错乱之中。李家人,难道就没一个靠谱的人了吗?
这时候张氏开口了,正如李庆说的那样,张氏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母子连心,她多半猜到了儿子可能摊上了倒霉事。
至于说什么倒霉事,张氏却猜不出来。
但出于对李逵的强大自信,张氏笃定道“亲家,多半是我儿被人陷害,担心连累家人,这才让我们连夜从京城离开。”
“陷害?您知道?”
张氏不认为自己相差了,毕竟对于她来说,儿子李逵肯定是好儿子,天底下最好的那种。别看马昱高中状元,张氏也见过马昱,但在张氏的眼里,比自家的儿子还是差了些。那小子就是运气好一点,估计皇帝因为长相比李逵白净,才让马昱中了状元。
自家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