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盘白花花的东西走进了进来。
我坐直身子望向她,她的面色惨白惨白的,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隐隐露出瘀紫的痕迹。
我凝视着手中白饼,沉默良久,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萱草顿住。
“我其他的亲人,是不是都死了?”
萱草没有回答,她双膝跪在地上,垂着眼睑,一边整理地毯上的污渍,一边道“阏氏趁热吃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梦见了雪地,梦见了马儿,梦见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在梦中,你哭着对我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你也应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的亲人都去哪了?你为什么要哭?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啪嗒!
一滴晶莹的水珠子滴落到苍白枯瘦的手背上。
萱草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继续收拾地毯上人们遗留下的脏东西。
“阏氏想多了。”她低着头,“梦里的东西,当不得真。阏氏是可汗的妻子,是草原人民的母亲。阏氏最亲的人是可汗,还有巴图鲁王子和珠珠儿公主,萱草顶多是阏氏的一个陪嫁丫鬟。”
她将地毯上的东西都收起,起身离开了。
我坐在床上,望着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
原来是梦啊……
我低头望着手中白饼,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味道淡得很,却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嚼劲十足。
还真挺好吃的!
我兴致勃勃转身,想跟身旁男人说让他也尝尝,发现他双眼紧闭躺在床上。
我低垂着眼,暗暗地叹了口气,将白饼放回盘上。
我站了起来,朝珠帘外的桌子走去,那里摆放着一朵跟我衣服一样红的花儿。
“这叫萨日花,也叫徘徊花……”我将花儿拿起来,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甜甜的花香迅速将我包围。
“传说中,这花原本是白色的,跟雪一样。后来花神爱上一个人,为得到那人喜爱,它用自己的血将所有花染红。看着那人在漫山遍野的红萨日前露出的笑容,花神心满意足地消失了……如果那人知道,花神为了他而消失,一定会很伤心吧……”我走回床旁,在男人身旁躺下。
男人的侧脸被柔柔的金光包围着,我将手中花儿放到他鼻前,希望他也能嗅一嗅这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
希望他能被这美妙的花香味唤醒。
只可惜,他一动不动,只有胸膛上微微起伏的轮廓告诉我,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