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抿了抿嘴唇,
继续道:
“平西王,沉稳内敛,逸群之才,雅人深致,虽命途多舛,磨难频仍,但其仍自处者人也,秉‘天降大任’之说,恭顺钦哉,身自悦纳,旷达心怀,爱国体民,矜矜业业,深慰朕心。
今特制此诏,着其为摄政王,望尔后勿忘家国,莫忘前讳。
钦此!”
一时间,
众臣哗然。
倒是内阁诸位,似乎早有预料。
虽然大家都被骗了,但被骗的程度不一样。
在阁老们看来,若是皇帝真的龙体不行了,最好的办法,不是赶紧对平西王进行封杀打压,因为大家都清楚,这除了直接掀起整个大燕的大内战外,没有第二个结果。
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平西王从他的封地,请到京城来,让其远离封地的同时,再以大义的名义压制他,以求皇权过渡,期盼太子成年亲政。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也是如今之际,唯一的方法。
所以,
诸位阁老们先行出列,跪伏下来:
“臣等拜见摄政王。”
随即,
李飞出列,虽然他一脑子疑惑,但还是跪伏下来:
“拜见摄政王。”
这时,
太子走上高台,
对着郑凡跪伏下来;
“传业拜见叔父摄政王!”
天子的诸位兄弟,也在此时出列跪伏:
“臣等拜见摄政王。”
大佬们,宗室们都带头了,很多大臣,也就流着泪跪伏下来。
当然,也有不少大臣开始喊起来: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下,怎能让此獠窃居此位!”
“陛下,大燕江山不保啊!”
喊这些话的大臣,马上被一群宦官强行搀扶了出来,动作很是迅速。
这是天子的意志,
当天子将大燕第一等的实权藩王,送到摄政位置上时,阻力,真的很难形成,这比郑凡率军打入京城后,可能都要来得简单方便得多。
毕竟,总不能让大家伙问:陛下何故造反吧?
与此同时,
大燕各路驻军,也都将收到来自皇帝的密旨。
一位皇帝,
已经将权臣的篡逆之路,给铺得稳稳当当,甚至还插上了花;
郑凡还在站着,哪怕下方成片成片的跪拜“摄政王”之声不断传来;
斜靠在龙椅上的皇帝,
伸手抓住了郑凡的蟒袍衣袖,
轻轻扯了扯,
没反应,
又扯了扯,
郑凡回过头;
皇帝伸手,
轻拍自己身侧的龙椅空余位置,
道;
“坐呗。”
曾经,在四下无人时,刚登基的皇帝曾偷偷拉着郑凡坐了一把龙椅,还问他感受如何;
这一次,
是众目睽睽,万众瞩目之下,皇帝,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郑凡后退两步,
在龙椅上,
坐了下来。
这一夜,
上方,穹幕茫茫下,孤月高悬;
下方,大燕龙椅上,人影呈二。
侧靠在龙椅上,
一脸“病容”的皇帝,
忽然开口道:
“姓郑的,朕忽然觉得,这病,治不治的,都有些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