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的长相,也非她所喜,她嫌弃他,嫌他的个子太过高大,嫌他的五官太过坚硬,甚至就连他吃饭的样子她也嫌弃,她厌恶他,就如同从心底厌恶出身低贱的庶民,她厌恶他,如同厌恶那些打打杀杀的人。
成亲那天,她哭了许久,几乎要哭晕在新房里,而他却只是沉默着,他张了张口,似是想与自己说什么,可到最后,他却是什么也没说,顾容秀看在眼里,只越发鄙薄,她不敢恨皇上,便只能将所有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秦北扬身上。
顾容秀沉浸在往事中,直到一阵微风吹来,生生让她打了个激灵,她回过神,向着窗外看去,就见院子里的桃花已是抽出了花蕊,已经是春天了。
秀水村。
沈云瑶坐在秦子安的小床上,手边则是搁着孩子的几件衣裳,她的手缓缓的在那些衣裳上抚过,尤记得那一日,秦北扬为他打了新床,他曾那样高兴,献宝似的让母亲坐一坐他的新床,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小床还在,孩子却不见了。
沈云瑶心里一阵难过,直到自己落进一道温厚的怀抱中去,她知道是丈夫来了,她没有回头,只默默地将孩子的衣裳叠好,放进了包袱里。
“别担心,子安不会有事。”秦北扬明白妻子心中所想,他环住沈云瑶的纤腰,低声安抚。
沈云瑶心中酸楚,对着丈夫道“子安年纪还小,那些人很凶,他一定吓坏了。”
秦北扬心知沈云瑶说的不假,他的眉目深沉,只无声的抱紧妻子的身子。
“夫君,等子安回到他亲生母亲身边,他的亲生母亲,会对他好吗?”沈云瑶的声音透着几分苦涩,她的眼底蕴着泪水,满含担忧的看着丈夫。
秦北扬不知要如何作答,想当初,待秦子安出生后,顾容秀从不曾亲自照料过孩子,她讨厌他,也讨厌他的孩子,无人会比他更清楚,孩子落在她手里,只会是她用来要挟自己的筹码。
可此时听着妻子相问,秦北扬却只得安慰道“会,她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她会对他好。”
“那,会有我对他好吗?”沈云瑶又是问出了一句话来,对于她这句话,秦北扬却是无法作答。
说完,沈云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握住了丈夫的大手,轻声问道“会不会,等我们再见到子安的时候,他就不认我了?”
“别说傻话,”秦北扬微微皱眉,只揽住她的肩,沉声告诉她“这世上的女子,没有谁会比你对他更好,云瑶,你才是他的母亲。”
听着丈夫的这一句话,沈云瑶隐忍许久的泪水终是决堤,这些日子,对孩子的担心时时刻刻的绞着她的心肠,她一直不敢在丈夫面前表露,直到此刻,被秦北扬抱在怀里,她的泪才落了下来。
秦北扬轻拍着她的后背,手势如同哄一个孩子那般轻柔,其实不仅仅是孩子,也包括他自己,在这世上,除了他怀中的女子,又有谁想过他们父子饿不饿?关心过他们父子冷不冷?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沈云瑶。
“听话,别哭了。”秦北扬伸出手,为妻子拭去了那些泪珠,顾念着妻子虽出了月子,可到底还是太过羸弱,此时落泪,只怕对她的眼睛不好。
沈云瑶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的丈夫,在秦北扬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埋怨,埋怨她没有看顾好两个孩子,相反,他的黑眸中透出的是深不见底的心疼,那些心疼密密麻麻,仿佛都要从他的眼睛中冒出来似的,而这些日子,他也的确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说是将她捧在手心也不为过,即使她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他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怜惜自己。
“夫君,谢谢你。”沈云瑶情不自禁,与丈夫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这一个字。”秦北扬抵上妻子的额头,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犹如陈年的美酒般让人情不自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