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扬回来时,就见沈云瑶手上拿着一只缝到一半的靴子,坐在那里出神。
他看在眼里,便将脚步放得轻缓,走至妻子身后,以一种十分呵护与爱怜的姿势将她抱在臂弯,温声问了句“在想什么?”
沈云瑶先是一怔,回眸看见是他,眸中的惊惧方才散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夫君。”
“嗯。”秦北扬拿起她手中的靴子,与她道“是给我做的?”
沈云瑶点了点头,“再过两天就能做好了。”
“这府里什么都有,别累着自己。”秦北扬紧了紧她的纤腰,察觉到她的身子仍是纤细的,即便那些珍贵的补品源源不断的让人送进沈云瑶的院子,可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身子也依然孱弱,小产后落下的亏空,仍不曾完全补上。
秦北扬念及此,眸光便是暗了下去,念起齐王与顾容秀,男人神情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夫君。”沈云瑶开口。
“怎么?”秦北扬立时收回心神,将思绪尽数放在眼前的小媳妇身上。
“咱们走了这样久,爹娘和大哥大嫂一定都担心坏了,我……我很担心他们。”沈云瑶眼眸盈盈,将心底话尽数告诉了丈夫。
她自幼一直在秀水村长大,从不曾离开过,如今虽然来到了京师,住的是雕廊画栋,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过得是奴仆成群,可在她心里,却还是惦记着秀水村,惦记着她与秦北扬秦子安的那一个家,更惦记着自己的亲人。
“你放心,”秦北扬拍了拍她的手,与她道“我早已派人去了秀水村,将咱们的情形如实告诉了岳父岳母,让他们宽心,他们若愿意,我就派人将他们接到京师,和咱们团聚。”
沈云瑶听着丈夫的话,眼睛就是一亮,“夫君,爹爹和娘亲,他们真的能来京师?”
“自然,”秦北扬微微颔首,告诉妻子,“连宅院都为他们置好了。”
沈云瑶听得丈夫这般说,一颗心就是抽紧了,她自然期盼着父母兄嫂都能进京,共享天伦,可又担心他们过不惯京中的日子,再加上,秦北扬之前曾与自己说过,京师中波谲云诡,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甚至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她是秦北扬的妻子,哪怕京师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陪着自己的丈夫,可她又怎敢将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
念及此,沈云瑶摇了摇头,与丈夫道“夫君,爹娘年纪大了,就让他们留在秀水村吧,你让人给他们送些粮食和银子,让他们过得不会太辛苦,我就很知足了。”
闻言,秦北扬心中一动,沈云瑶虽没说明白,可他却是懂得妻子的心思的,他心下微叹,只将她向着自己的胸膛偎了偎,低声与她道“好,你不想让他们进京,那就让他们在秀水村等着咱们,待京中诸事完毕,咱们一起回家。”
沈云瑶靠着丈夫结实的臂膀,听着他的话,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如今的秦北扬,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樵夫了,皇上已经将北境的兵马重新交到了他手中,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手握重兵,权倾天下的侯爷了,他真的愿意陪她再回到那般偏僻的秀水村去吗?
秦北扬轻轻拍着她的肩,见她不说话,他也没吭声,他知道,一些事,单凭嘴巴说了毫无用处,是要用他的所作所为,才足以令妻子相信。
“启禀侯爷,”屋外有侍从的声音响起“崔公公来了,还请侯爷和夫人速速去前院。”
崔公公乃是隆安帝的心腹,秦北扬闻言,便是与沈云瑶道“怕是皇上册封的圣旨传进了侯府,走,咱们一道去接旨。”
沈云瑶有些云里雾里的,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将靴子搁下,与丈夫一道向着前院走去。
刚到前院,就见宫里的人已是将一个院子站的满满当当,内侍们手中都是捧着各类珍宝,看样子皆是皇上的赏赐,而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