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钧细细思量,已是全然明白了父皇话中的含义,他躬身行礼,只道了声“明白。”
“去吧,回去收拾下行李,再有三日,你便与秦北扬一道启程。”隆安帝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三日后,城门。
出征的将士们黑甲如潮,一个个笔直的立在城下,而他们的主帅,秦北扬亦是一身铠甲,单膝跪地,从隆安帝手中接过了寓意凯旋的出征酒。
城楼上,却是立着一道丽影,她戴着面纱,遮住了那张绝世的容颜,她的眼睛如画,一直落在那一道挺拔的身影之上。
“娘娘,城楼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吧。”有宫女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
陆华浓似是没听见般,她看着秦北扬拜别了皇上,看着他翻身上马,上马的姿势是那样的娴熟与潇洒,看着他拔出宝剑,用雄厚的声音吐出了“出征”二字,看着那些黑甲将士整齐划一的跟在他身后,发出震天动地般的脚步声。
“你看,他多威风啊。”陆华浓的眼睛落在秦北扬的背影上,微微笑道,声音中却透出隐隐的骄傲。
身后的宫女一脸茫然,还以为陆华浓说的是皇上,她微微上前,就见隆安帝让崔公公扶着站在那儿,虽是站着,可那股老态龙钟之态却还是遮掩不住,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散发出来。
宫女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皇上是天下雄主,自然威风。”
见宫女错解了自己的话,陆华浓也不以为意,她仍是目送着秦北扬离开,在那黑压压的大军中,却还有一辆宽敞的马车,在出征的队伍中十分点眼。
“我真羡慕她。”陆华浓声音很轻,说完,唇角却是露出一股凄楚的微笑。
身后的宫女听到她的话,却更是不解了,只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在皇宫事事都是独一份的,这等福气是天下的女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是吗?”陆华浓看着出征的大军已是走远,而秦北扬的身影亦是消失在远方,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黑点。
“你是觉得,拥有荣华富贵,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就是福气?”陆华浓幽幽开口。
那宫女想了想,道“娘娘,难道这些,不是福气吗?”
“是福气,比起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来说,这当然是福气。”说完,陆华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可却不是最大的福气。”
“那,人世间最大的福气,是什么呢?”小宫女不懂,满是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主子。
“人世间最大的福气,”陆华浓说到此处,面色变得异常的温柔,许是想起了那些令人心醉的回忆,小宫女站在她身侧,就见她轻启朱唇,吐出了一句“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小宫女一怔,她细细品味着陆华浓的话,倒也有片刻的恍惚。
而当她回过神来,却是惊呼道“娘娘,您怎么哭了?”
“是啊,我怎么哭了。”陆华浓拭去眼角的泪水,就见远处夕阳如火,出征的士兵渐行渐远,可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能知道,在那些人当中,有她一心爱慕的人呢?
马车中。
沈云瑶揽着孩子,刚出发的那几天,秦子安兴奋极了,见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有趣,可日子一久,旅途中的新鲜褪去,疲倦与枯燥便是汹涌而来,只让孩子十分苦闷,不论沈云瑶如何逗他,都难以让秦子安打起精神。
“娘,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北境?”秦子安昂起脑袋,向着母亲看去,这已经是他今日问的第三遍了。
沈云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北境究竟还有多么遥远。
她只能抚了抚孩子的小脸,与之前一样的回答他“就快到了。”
母子两刚说完,沈云瑶便觉得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就见前方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