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衣服。
本以为季平舟不在,准备离开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过来,还意外害他受了伤。
“你……你没事吧?”
再怎么样也神气不起来了。
季平舟一连几天将脸都丢尽了,季舒捂着嘴忍不住要笑出来,憋着笑的样子刺眼极了。
火球在心中越滚越旺,季平舟轻蹙眉,抹了把鼻尖的湿润,拽着木然而站的禾筝就往北栋拖。
本来就没有几步路的距离。
禾筝将他撞伤,现在还理亏着,只好乖乖埋头跟他,手腕被扯得疼了也不作声,亲眼看着血污抹到了皮肤上也没有办法。
陈姐还在打扫房间,见季平舟跟禾筝回来,高高兴兴地想打招呼,还没开口就被斥了出去。
“陈姐,您先出去。”
门才被关上。
禾筝就被甩进了衣帽间。
她满身都是沾染的狗毛浮毛,季平舟根本无法忍受。
“把衣服换了再出来!”
浮毛黏腻在空气中,喉腔间已经难受起来,季平舟呛着喉咙,呼吸发紧,一句话刚脱离唇齿,便扶着墙壁剧烈咳嗽起来,后槽牙阵阵发痛,整个口腔内像被火灼烧着。
咳声短促,一副快要将心肺咳出来的架势。
禾筝听着心惊,出于保护欲,忙换了干净衣服跑出去。
对于这种情况,她得心应手。
跑到了床头,四处翻找却找不着呼吸机,凌乱的东西都倒出来了也没有,她分明记得离开那天,呼吸机还放在这里。
“季平舟,药呢?”
她颤着音,是真的怕了。
季平舟呛出了水声,“枕头下面。”
在柔软之地摸到了那个坚硬的小物件,禾筝跑到洗手间,像每次季平舟病发时那样递到他的口鼻间,任由他大口呼吸着,汲取着生命来源。
他不再渴。
领口皮肤上沾满了水珠,衣领也湿透了,细腻皮肤上浮着通红的颜色,咳得眼眶充着血,眼睫被泪水打湿,有几根黏腻在一起。
禾筝心绪渐渐平稳,手指扶着季平舟的脑后,指腹顺着他发尾的走向轻抚,忧虑着,“好些了吗?”
听着他渐渐弱化的心跳声,喘气也平稳了。
冰冷的洗手池台面熨帖在季平舟掌心,他撑着,半个身子都是压在禾筝肩上的,那个距离能嗅到她肩颈上的馥郁甜香。
衣服换了。
没有浮毛。
她担忧到恐慌的表情是真实的,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季平舟将呼吸机推开,自主吸了两口气,要说的话分明是柔和的,可从唇齿过渡了去,却变得坚硬。
竖起重重的保护壳。
“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禾筝不解,“我高兴什么?”
“一个病秧子和一个私生女,是不是天生绝配?”
她从未觉得季平舟如此自卑。
娇生惯养的男人,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二十岁之前季平舟的身体很好,可因意外,他失了明,又伤了心肺,从此就成了多病的少爷身子。
禾筝不敢看他,声音恳求,“别说了……”
“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季平舟语带苦笑,“离开了我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再也不用因为顾及我的身体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碰,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吃,不是吗?”
“这三年,真是委屈你了。”
和季舒聊天的话被季平舟听去了。
他那样在乎尊严的人,怎么能容忍妻子是这样看自己的,所以才会失控,可他又是恶劣的,恶劣用贬低自己的方式使她愧疚。
禾筝有点绝望,想逃时手掌忽然被掰开,呼吸机被抢走,季平舟扬起手就要砸。
不可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