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觊望着鲁亨离去的背影,越发感觉此案大有文章,依照他的个性,是绝不肯这么简简单单松口的。
尤其是在能够打压卫家的事上,鲁亨向来不遗余力。他这个官本就是拿钱买来的,做官就是为了钱来的,贪的清清楚楚,坏的明明白白,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会布局的人。
今天却是如此的反常,不像他以往的作风。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更说明了此案并非一桩寻常的杀人案,其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阴谋。
县太爷说走就走,两班贼捕也傻了眼,只能看向县丞卫觊道“卫大人,您看这……”
“把尸体先抬回停尸房,嫌犯暂时收监。”
“卫大人,小人没有杀人,小人是被冤枉的!卫大人……”
卫觊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魏然,叹了口气,补充道“不要委屈了他。”
“是。”
说起来,这魏然和他在棋盘上也算是老对手。
他对卫宁玩的奇技淫巧大多持反对态度,不过对象棋极为喜爱,甚至爱不释手。一旦忙完公务,得了空闲,他总要到魏博斋下上几盘。
这小小一盘棋,以太祖皇帝与霸王项羽争夺天下为背景,以兵马将相为棋子,一方虽然只执16个子,步法变化也就区区几种。
看起来远比围棋简单的多,但其中每一局的变化却不亚于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任何一子移动,都能带来无穷变化。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堂弟是怎么发明出来的,若是能把这样的聪明才智用来研究经学,何愁卫家不能恢复武帝之时的荣光?
不过韬光养晦也并非坏事!
锋芒太露终遭人嫉,这一桩杀人案仅仅只是针对风头正劲的魏博斋吗?
任魏然如何哭喊,卫觊都没有跟他多讲一句话,以免被有心人听了去。一旦被人拿去添油加醋,到最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卫府,花厅。
卫宁坐在铺着羊羔绒毯的长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副精雕细琢的棋盘,背后享受着侍女轻柔的按摩,虽然和他嘴炮的水平还有一定差距,不过还是挺舒服的。
侧边,还有一个侍女喂他用蜂蜜水炮制的红枣,甜丝丝的。
这小日子过得就两个字——滋润!
“老魏,你这心不在焉的,大车不要了吗?将军!”
眼见着卫宁将军抽车,魏宝仁干脆投子认输,哭丧着脸道“公子,您就别拿小人寻开心了!我儿性命尚还难保,哪有心思陪您下棋哟!”
“你这心性可不行,遇到事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儿子没了大不了陪夫人再造一个的事儿!”
魏宝仁的脸色更苦了,活像是被人喂了一嘴的大黄,苦巴巴的道“这可是亲生的儿子,又不是阿猫阿狗,哪是能造一个就造一个的?”
卫宁哈哈一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儿女都没什么感情,就别指望这样的人能其他人付出半点忠心。
他还真不想把自己的生意交到一个白眼狼的手里。
“好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不就是怕我不肯真心出力吗?你是我卫家的人,你的棋馆是我卫家的产业,魏然若受冤而死,不等于是在我卫家脸上抹黑吗?你只要忠心耿耿,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别处不敢说,在这安邑,还没人踩在我卫家的头上拉屎!”
魏宝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口中不住的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只要能救出我儿,小人一定赴汤蹈火,要了这条老命都行!”
卫宁起身,亲自上前把他扶起来,微微笑道“赴汤蹈火就不必了!你瞧我这一套桌椅板凳如何?”
魏宝仁愣了一下,如不是卫宁特意提起,一直忧心忡忡的他竟然都没注意到,只能疑惑道“公子,此物何用?”
“此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