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月的张狂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的,尤其是自从她搬进洋楼后,便更加嚣张随意了。
这几日,她又开始找竹香的茬了。
几日前父亲曾当众夸赞竹香在读书上的努力劲儿,说她志存高远,心性坚定,日后必能成大器。随后父亲也夸赞了我,说我有勇有谋,虽然没读过书也大字不识,但却有见识远谋,能让竹香好好读书。
我弓着身子谦虚地应和着,只说这些都是揽星的教导和竹香的努力,而我只不过起到了督促的作用,不值一提。
然而,父亲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这些解释,只一味地夸赞我有远谋顾虑,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遂略感尴尬,却也不好回绝,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在嘴角扯了些许笑容。
但这事儿却让杨风月记仇了。说是记仇,却也有些牵强,因为这不是仇恨,毕竟我们二人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所以准确来说应当是增加了杨风月对我的厌恶之感吧。
杨风月对竹香的憎恨是对我的恶其余胥,因为她厌恶我,遂厌恶我身边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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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是母亲的生辰,虽然母亲不喜欢宴会这类琐屑,可作为金城之首,宋府依旧要为母亲这个福星举办宴会。
而今半个掌管后院之人是杨风月,宴会一事自然就交到她的手上了。如今,她拥有随意差遣府中下人的权利,又能使尽法儿的让众人臣服于她,遂更加张狂跋扈,叫人不敢惹了。
我记得先前父亲夸奖我和竹香时,杨风月那恶狠狠的神情似是能立刻将我们灭掉,故而一听到宴会交给杨风月,我便晓得她又要变着法来整我们了。
果不其然,杨风月以人手不够为由要竹香去前院帮忙,可其实前院人手充足,并不存在她所云的问题。我当真不愿竹香去,但也碍于如今她半个后院掌权的身份,我们没法拒绝,这才不得不应下了。
起初她让竹香在厨房帮忙准备寿宴上的食物。我知道她向来对我恶意满满、不安好心,必然借此机会在我的人身上耍心机,所以我很担心她会在食物上动手脚,随后嫁祸给竹香,或者整出类似此事的么蛾子。因有这般思虑,我便以竹香笨手笨脚为由拒绝了这个安排。
然后杨风月又给竹香了一个摆放装饰品的活儿,但我依旧觉得她还能够变着法欺负竹香,便又否决了。几番下来,杨风月早就被气的面色铁青,去找母亲理论,母亲也说竹香确实不适合做这些,叫她再重新安排,随后又以不会安排用人为由借此训斥了她。
再看到杨风月的时候,她脸色发紫,看见我时,那眼神竟能将我生吞活剥。
我心中暗爽,却也晓得自己又狠狠地惹了母老虎。
杨风月是怎样的人,她是那种把所有怨恨堆积成山,攒在一起的人。你得罪过她,就算现在她没法以牙还牙,但终有一日,她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事儿多想多少还是细思极恐。但彼时我收拾她时并没想那么多,因为偶然整她一下,真的挺让我心情愉悦的。
然而我还是怕被她报复,故与竹香安分了下来,减少和她碰面接触的机会,只静静等待宴会那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