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明知这是某种类似围魏救赵之策,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奋力蹬腿旋身,向后远远跳开!
那原本扫向李曦莲的右翼,亦随之变向,往任平生的铁剑拍来。否则以李曦莲十分生疏的使剑手法,根本无法抵御巨鹤的一拍之力。
巨鹤本以为这一下失势,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大意所致,正待卷土重来。
不曾想眼前那青衫年轻人,身份虽然不快,却形如鬼魅,铁剑条一直与巨鹤的翼稍黏连不断,敌退他进,敌避他转;无论身法剑势,都如同附骨之蛆!
巨鹤无论如何腾挪闪避,那一袭青衫都只需稍稍换步错位,却始终持剑屹立与前者身侧。无锋剑尖,则始终指向巨鹤柔软的胸腹之间。
巨鹤这才意识到入了圈套。对方从脚跟肩肘直到剑尖,早已节节贯通,所以根本无需花费什么力气,只是需通过翼稍与剑尖的触点,便可尽借自己的腾挪牵引之力!
一时间一人一鸟,一青一白,在花树林间扑腾闪转,越转越快,到后来几乎成了浑然一体,青白相间。
林间掉下白色羽绒无数。
“看清楚了吗?”缠斗中的任平生,突然发话,语气平稳,中气充足。
在一旁注目旁观良久的李曦莲,先是微微点头,继而有轻轻摇头道,“看得懂,但恐怕做不到。”
远处无计可施的周成,闻听任平生的言语,稍稍心安。只是再望一眼那变成一团圆转不停,青白相间的物事,依然免不了忧心忡忡。
穿的跟笀篙人一样,身形臃肿的钟礚澍,本来要比周成镇定许多。这位闻名一州的数理神童,从任平生与那巨鹤开战,就一直掐指心算不止。周成数次着急询问能不能算出个子丑寅卯来,少年都只是摇头不语,掐算不停。
那边的一人一鹤,缠斗间已经渐去渐远,战场移往树林深处。
原本混成一团的青白影子,开始渐渐分开。巨鹤渐渐攻守有度,而一袭青衫却开始偶有失势,脚步不时踉跄几下。
毕竟是全无剑气的花架子,虽然可以引劲入虚,借力打力,但身法步法受限,做不到圆转自如。哪只深通人性的巨鹤慢慢适应之后,渐渐也有了应对之策,竟然开始反守为攻了。
任平生只是苦苦支撑,勉强能保持铁剑黏住对方翼稍,得以借力苦守。
李曦莲越行越近,有数次已经能出剑触及巨鹤拍出的翼稍。她右手紧握剑柄,跃跃欲试。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缠绕旋转之处,突然有道金色的符胆灵光一闪。
那样的符胆灵光,李曦莲比较熟悉;这种暖树巢罡符,任平生曾在去年的西乔山的青牛坪论道现场使过,两人得以脱身,也有赖于那道符箓,解开了身上的术法禁制。
李曦莲满怀信心仗剑而上,进入战场。
钟礚澍突然停了掐算,惊呼一声,“不可。”
“小心!”周成的提醒,稍稍慢了半拍。
天地间突然出现汹涌如潮的气机流转,树上白花簌簌飘落。
穿林风骤然大作,呼啸不停,吹得树枝断折,烟尘迷眼。
揉身而上的李曦莲,挥剑斩掉一段空中砸下的树丫,正要继续上前。忽见前方那一袭青衫,身形急退。
“走。”任平生大喊一声,人已经往李曦莲反向奔来。
李曦莲错愕的瞬间,任平生已经伸手奋力一推,想把她推离战场!
一袭青
衫背后,是哪骤然间得脱了铁剑黐黏的巨鹤左翼。羽翼箕张,遮天蔽日往两人立身之处罩来。
李曦莲并没有被推开,任平生只觉手腕一紧,哪只出尽了全力的手,已经被对方那柔嫩的指掌抓住。
两人均是眼中顿见一片雪白。
周遭再无草树,亦无巨鹤。脚下只剩云海茫茫,清风徐来,有那烟云水波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