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确定。”雷月明诚实地说道，“别人都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自己觉得呢？”小二推开门，“进去喝杯茶？”

“好啊，谢谢。”雷月明今天特意请假过来这里。当他再次走进这个院子，经过时便顺手把葡萄架下石桌旁的石椅的花纹调成了一致方向。

小二回头留意到雷月明的举动，便开口说道“天气很好，要不就在这里吧。”

“嗯，都行。”雷月明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绢擦拭着石桌石椅。

“那你等我一下。”小二则上楼去取茶具。

雷月明擦干净石桌石椅后便坐了下来，身板挺直，双膝并拢，在石桌上将手绢脏的一面朝里叠好收进口袋里。

小二在窗户边观察着，并没有着急下楼。

雷月明就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等待，面上一片平静。

“哎呀，水才烧开，等急了吧？”半个小时后，小二才不慌不忙地端来了两个一次性纸杯。

“没事。”雷月明起身接过纸杯，“我今天一天都有时间。”

纸杯入手，温温的正合适。雷月明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很纯净，微微有点儿回甘。

“实在不好意思，茶叶刚好用完了。”小二解释了一句。

“哦，没关系。”雷月明不以为意。

“没有茶叶，你可以没关系。等了半个小时，你说你一天都有时间。”小二疑惑地问道，“可石椅花纹方向不一致，你要改动。石桌石椅，你要擦拭一遍。你在意的地方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雷月明身子明显一僵，他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我自己还真没注意。”

“嗯，是啊，”小二微微一笑，“有时候我们最忽略的就是自己。上次你一言未发，这次你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雷月明低下头盯着手中的纸杯，“我只是有点儿难受。”

“哪里难受呢？”小二轻柔地问道。

“胸口。有时候会憋得感觉喘不上来气。”雷月明不自觉地将双腿并得更紧，“这个星期这种情况出现得更频繁了。”

“那，检查过吗？”小二关心地说道。

“查了，没事。”雷月明抬起头来，“明天公司就要正式宣布我升任店长了。”

“哇，恭喜你呀！”小二清澈的双眸直视着雷月明，“年轻有为，你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能力？”雷月明苦笑着，“我倒觉得是我的枷锁更重了。”

“枷锁？”小二惊讶道，“这么严重？”

“是的。”雷月明眉头紧锁。

“你为什么这样想？”小二取走雷月明手中的杯子，因为杯子已经被捏得变形了。

“和身边亲人的互动中，我的确很少坚持自己的意见。因为我从来不觉得我能改变任何人的想法。所以我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身边的物品了。”雷月明眼神渐渐茫然，“通过各种学习，我可以应对工作的方方面面。但我很累，很累”

“累了就歇歇。”小二的声音变得迷离起来，“这里很安全。”

雷月明觉得眼皮慢慢变沉，他是真的扛不住了，他太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三个小时后，即使已经醒来，雷月明依然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五月初的京城，阳光刚好，不温不燥，微风徐徐，不急不慌。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下的藤编躺椅，一条浸润着袭人玫瑰香气的纯棉薄被，这一切令雷月明不自觉弯了唇角。

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在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面前睡着了。而且他睡得很香很沉，往常总是会扰得他心神不宁的梦都没有一个。

平静安宁。这是他喜欢并且一直想要追求的感受。

他想多感受一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