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将病房门带上,却没有松开门把。
尉迟已经做完手术,医生对她说的话,让她的心上像压着秤砣,很沉很重。
她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脚跟麻了,才从肺腔里吐一口气,转身,看到陈景衔走过来。
尉迟和小十都被送到这家医院,因为突发的事故,来不及打点,没能安排在一个病房,小十在下层,她大表哥就是刚从小十那边过来的。
“小十醒了吗?”
陈景衔倒反问她“尉迟醒了吗?”
“刚才醒了一下,现在又昏睡了,医生说脑震荡要休息两天才能缓过来。”她说完又连忙追问,“小十呢?他的伤怎么样了?”
陈景衔道“万幸他摔下去有草丛做缓冲,身上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好,最难的是左手骨折。”
骨折……
鸢也鼻尖酸涩,一下呛出眼泪,她慢慢蹲下,抱住双腿咬住自己的袖子,恨极了骂“王八蛋。”
不管她在外面什么身份什么作风,在孩子面前她只是妈妈,小十才三岁,三岁而已,得有多疼?
她就恨自己在佛殿里没有捡起那把匕首,没往那个王八蛋胸口上扎两刀!
“桑夏带阿庭和小十二回家了,她会陪在两个孩子身边,不用担心。”陈景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蹲下,擦去她的眼泪,“那个人我也审了,他说他是……”
“兰道的情人。”鸢也接了他的帕子自己擦,声音被眼泪浸过也没有软化,反添冷峭。
陈景衔一顿“你认识他?”
“尉迟说的。”庄舒给过尉迟那个情人的照片,尉迟一眼认出来的。
陈景衔却不知在想什么,眉心拢起一抹深思“你以前见过他吗?”
“没有。”鸢也说,“我只知道兰道有一个老情人,一直在查,只是他藏得太深,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话至此,她眼眶又泛起红润“我有提防他和约瑟夫来寻仇,但我以为没人知道我们在青城。”
陈景衔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时也没有接她的话,鸢也很快按下情绪“大表哥想怎么处置他?”
“杀人未遂这一个罪名,就够他坐牢了,我会打点,让他一辈子在牢里出不来。但是鸢也,我觉得这件事……”
鸢也看到走廊的那边走过来一个人,站了起来“苏先生。”
苏星邑刚才在楼下病房陪小十,走过来先对陈景衔点头致意,然后对鸢也轻声说“小十醒了,在找你。”
鸢也去看小十的时候,他还没有醒,医生正为他做检查,病房里有陈景衔和苏星邑在,她才又回到尉迟这边,现在一听小十醒了,她连电梯也来不及等,直接跑楼梯下去。
苏星邑要跟上,陈景衔忽然伸手拦了他一下,沉声问“丹尼尔先生以前见过,或者听过那号人物吗?”
指的自然是那个想害小十的人。
苏星邑垂眸思索,半晌摇头。
陈景衔低低道“真奇怪。”
楼下病房,小十躺在病床上,手臂打了石膏固定在胸前,一看到鸢也跑进来,就想起身喊“妈妈。”
鸢也按住他的小身体,目光扫过他全身,看他除了手,额头也贴了纱布,喉咙又有些哽咽,都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在哄自己“不疼,不疼。”
“妈妈,小十不疼。”小十用另一只手去擦鸢也的眼下,她没有掉眼泪,只是眼眶红,让孩子看出来了。
鸢也握住他的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她真的想不出如果今天小十没了她会怎么样?
沅晔被害身亡她都很震惊,用了很久才接受,更别提是她的小十,她很久没有这种后怕的滋味,不禁将他抱得更紧。
小十在她胸口眨眨眼,小声问“妈妈,爸爸还好吗?”
爸爸。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