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自己脑内描绘的景象基本无二的照片看了许久,甚至用双指不断将照片放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观察着各种细节,但却跟陶家派过去的人一样,没能看出任何的反常。
就仿佛真的是刘天磊日夜祷告,然后神祗回应了他的呼唤,赐给了他一把餐叉,好让他拿着它了解自己的生命,求得解脱似的。
……但怎么可能呢?
陶风澈是无神主义者,素来不信神佛,更不相信“神爱世人”的谎言。更何况,即便神灵真的存在,像刘天磊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又怎配得到衪的垂怜?
他微微眯起眼,思索半晌后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将照片投送到了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将平板递回给了徐松“还没找到那个给他餐叉的人吗?”
“没有。”
“消息封锁了?”
“是,随少爷第一时间就吩咐下去了。”
陶风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忽然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了徐松。
他没开口让徐松退下,徐松也不敢轻易离开,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陶风澈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像是想找出什么破绽。
徐松一动不动,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满脸坦然地跟陶风澈对视,浑身上下都写着无愧于心。
即便陶风澈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将他从头看到尾,他也依然是这样一副神情。
谁也不知道陶风澈盯着徐松看了多久,时间在这间屋子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许久后陶风澈终于率先移开了视线,就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又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徐松微微弯了弯腰,无声地退到了门外,还贴心地替陶风澈关上了房间的门。
“咔哒。”
陶风澈原本腰板挺直地坐在书桌前,这一道声音传来后,他倏然弯下了腰,整个人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红木的椅子很硬,尤其是上面的那些精致的雕花,美则美矣,实际靠上去却一点都不舒服,十分硌人。可陶风澈却像是忽然失去了知觉似的,在椅子上蜷起身来。
陶风澈合上眼,将这庞大的信息量在脑内梳理了一遍。
刘天磊自杀的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从始至终,除了家里的保镖以外,知道刘天磊在这家医院里的就只有三个人——他、徐松、随月生。
首先排除掉他自己;徐松叛变的可能性微乎及微;即便家里的保镖真的有人产生了二心,他从刘天磊情妇家回来的那一晚,将事情告知随月生后,后者肯定已经把前往医院值守的保镖梳理了一遍,确保人选万无一失……
……难道是随月生出了纰漏?
但那可是随月生,说不通啊。
陶风澈的眉间拧出了一个川字,好半天都没能想出一个头绪,脑海中有一条线索若隐若现,他拼命思索,终于拽住了它的尾巴,却又不敢相信那个答案。
——如果蓄意杀害,或者授意刘天磊自杀的人是随月生,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随月生也确实是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那个人,但如果是他……陶风澈不愿去设想这个可能。
就在几个月前,他才刚刚怀疑过随月生,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现在他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悔恨万分,恨不得穿越回过去,掐死那个口无遮拦的自己。
他们才重逢不到四个月,排除掉随月生出差在外的日子,相处的时间微乎及微。
那是他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人……
陶风澈不愿细想,更不愿深究,但很多时候,人并不能单凭自己的喜恶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他毕竟是陶知行的独子,被当继承人培养了那么多年,他没法对那些疑点视而不见。
他还没被名为爱的情绪冲昏头脑,还不至于被情感操纵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