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证物袋。
他微微挑了挑眉。
“外勤那边找到了一点东西。”江景云斟酌着措辞,“但不是什么好消息,对破案也没什么帮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听吧。”
随月生右手端起桌上凉透了的黑咖啡喝了一口,被酸苦的液体刺激得眯了眯眼,大脑也随之清醒了些。胃部绞痛得像是有一台疯狂脱水的洗衣机在里面旋转,在桌面的遮掩下,随月生不着痕迹地用左手将它死死摁住,沉声道“你说吧。”
他是天赋异禀的好演员,江景云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赵嘉阳和陶风澈手机卡定位的最后位置是在一起的,都在离陶风澈学校几公里的一个地方。查出大概方位后,几个外勤出去找了找,最终找到了两部手机。手机卡还插在手机里,可惜手机已经被车轮碾成了碎片,直接丢在了马路边。”
江景云说着,将手中的证物袋往随月生面前一递“都在这里了。但是专案组长刚才告诉我,碎成这样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恢复数据的可能性了。”
江景云讲解完毕后随月生才意识到,原来证物袋里那些七零八碎的电子碎片来源于手机。
他将证物袋接过,没有选择将其打开,而是仅仅隔着袋子仔细看了看。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右边的那个,应该是陶风澈刚换不久的新手机。”
前不久他还在餐桌上见陶风澈用过它,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堆难以辨认的碎片。
那么陶风澈……
随月生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很深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忽然被造物主抽走了身上的脊骨。
江景云沉默着注视着随月生,感觉后者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在江景云的记忆中,随月生一直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好像随时都可以直接去参加时装周。二人相识多年,即便是在期末ddl成山的噩梦考试月,或是随月生扛着时差来给他帮忙的竞选期,他也从没见过随月生不修边幅的模样。
喻鹤白很久以前还开过一个玩笑,说随月生这个人要么就是机器人转世,要么就是深入骨髓的洁癖晚期。他说这话的时候,三人正在咖啡厅中赶论文,随月生对喻鹤白露出了一个饱含威胁的笑,后者做了个鬼脸,立刻噤声。而对于这句评语,随月生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认。
可今天的随月生却跟这一切完全搭不上边了。
他一夜没睡,更别说洗漱,原本熨烫妥帖的手工西装如今全是褶皱,就连领带也变得蔫巴巴的。技侦们靠抽烟提神,随月生虽然没抽,但也被迫吸了一整晚的二手烟,浑身都是被熏出来的焦臭烟草味。
这样的随月生,对于江景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江景云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要不先睡会儿吧?警察局里有很多午睡时用的行军床,他们加班的时候也常用,喻鹤白已经拿了一张,说还有多空余的。确实比较简陋,条件也艰苦,但至少能躺着睡上一会儿。”
“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拿一张进来,到时间了我叫你?”
江景云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面对着好友的善意,随月生努力挤出来了一个笑容,想让他放心,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然后他摇头拒绝,嗓音嘶哑“你让我怎么睡?”
他满眼都是熬夜熬出来的红血丝,配上那双钴蓝色的眸子,显得格外吓人。脸色和唇色惨白如纸,和浅灰色的发丝有得一拼,看上去简直像是西大陆传说中死去多年的吸血鬼。
可随月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会觉得困,要不也不会靠拼命摄取咖啡因来提神。
身体不断地向他提出抗议,可他不敢睡,更不敢合眼。
他怕自己会因为熟睡而错过第一手的信息,也怕闭上眼时出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