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山谷之中,惊得岸边觅食的候鸟四散飞去。
唐与柔一个趔趄,跌坐泥沙地上,摸着肿起来的脸,看向老太婆的眼神又是错愕,又是愤怒。
秋风凉飕飕地吹在湿透的粗麻衣上,凉得令人发抖,但脸上却火辣辣地疼。
半个时辰前,堂弟唐状元害得原主和妹妹在黄沙河中溺亡。如果不是她这个医学博士魂穿而来,将妹妹救活,这少年身上就已背负两条性命。
唐老太只看见自己推搡唐状元,没弄清事情原委就扇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明明她和幼娘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沙,还在滴水,幼娘甚至还在不断呛咳。她这个当奶奶的完全看不到吗?!
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唐状元这个始作俑者刚才一直躲在唐老太和他母亲后,见到唐与柔被打了,少年的脸上露出坏笑,委屈地对唐老太说“奶奶,姐姐想要溺死我!你看,我去学堂要穿的帛衣都被她捏皱了!”
唐老太听罢,扬起手又朝她狠狠地打过来,嘴上唾沫横飞“你这个杀千刀的惹事精,短命鬼!克死你娘,克得你爹跟贱人跑了,克得我豆儿生病,现在还要来害我的元儿!我打不死你这个贱骨头!我要把你带到官府,告你谋害亲弟,不守孝悌!把你浸猪笼!”
刚才那一巴掌是措手不及,现在哪里还能再让她打自己?
唐与柔站起来,正准备还手,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她跟前,抱住她,替她挡住唐老太的拳打脚踢。
唐幼娘一边挨揍,一边苦苦哀求“奶奶求求您,别打姐姐,我们可以编麻干活种地……别告官,别让姐姐浸猪笼……呜呜呜……”
唐与柔赶紧将唐幼娘拉离唐老太的拳掌,但妹妹的腰上还是挨了一脚。
前年,父亲为了躲避徭役,跟邻村寡妇私奔,至今渺无音讯。母亲被唐家人挤兑,没日没夜地劳作,没过多久就染病故去。现在四房里就只有唐与柔、唐幼娘和唐豆儿三个孩子,成天受唐家人的欺负奴役。
幼娘比豆儿更懂事,就连秋收前的次丁税都是她帮唐与柔编麻赚来的。
现在挨了唐老太一脚,疼得小脸苍白,五官拧成一团,扶着腰跪坐在泥沙地里。
连围观村民都看不下去了。
“哎哟,唐老太,你下手轻点,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可怜的小东西,又挨打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连围观村民都会替幼娘说话,这些长辈竟然一句话都不说,麻木地看四房两个孩子被唐老太打。
唐与柔见里正也来到了岸边,她再也忍不住了,将妹妹藏在身后,咆哮道“我要告官!我要告唐状元试图杀害堂姐堂妹!”
这话一说出口,唐家人都变了脸色,村民们议论纷纷。
唐老太率先咆哮着“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唐状元愣了一下,急忙否认“姐姐胡说!是幼娘自己不小心滑落下去的!”
唐与柔无视唐家人的话,找了块石头站上去,大声对村民喊道“里正爷爷,各位爷爷奶奶、伯伯伯娘、叔叔婶婶,今天是唐状元先把幼娘从山上推下来,跌到河里,差点就淹死了,山里采橘子的人都看见了幼娘和唐状元。方才我跳入河中,将幼娘拉上来,也险些溺水!我只不过是让他长记性,省得唐家出了杀人犯,给村子添了污名,没想到竟遭到奶奶这么狠心的一巴掌,还要将我送到衙门,把我浸猪笼!”
唐老太正要叫骂,唐与柔突然厉声质问她“奶奶,您就算不信大家的话,觉得是大家在冤枉唐状元,您总要看我们这身湿漉漉的衣服吧!幼娘好好地在山上采橘子,为什么会全身湿漉漉的,沾满泥沙?我在村尾小溪边洗衣服,为什么要跑来这黄沙河?您不替我们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