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郑演。广业堂祭酒。”
“郑大人,在下的两位侍卫,蒙太子爷恩典、关大人恩惠,来广业堂做捐纳生。”
“这样啊,”郑演一本正经,上下打量着金北卫齐,这读书人的目光冰冷狠辣,看得金北卫齐都自卑了起来。躲在莲意娇小的身躯后,不想往前走一步。
“快行礼啊!”莲意回头骂他们。
两位新学生,这才作了个揖。
郑演“嗯”了一声,“前面刚讲了本朝武备,我出了个火炮的题目让里头的人写,你们也进去,研墨铺纸,细细把想法写了,一刻钟之后,我去收了看。”
好家伙,刚一来,连课程都没听,就让写文章。卫齐把嘴巴凑到金北耳朵边上,就私语了一句“炮字儿,怎么写来着?”
莲意干咳了一声,“还不快谢谢郑大人然后咱们好进去?”
郑演根本不给面子,“进去的事儿,我带他们就行了,小徐大人没有差事吗?赶紧走吧。影响教学。”
“是是是是是。”莲意怂怂地,挂上二皮脸讨好地笑着,带着小伶俐,一溜烟,没影了。
金北和卫齐,宛如两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臊眉搭眼跟在郑演身后,进了教室。
这间教室非常大,是个长方形的房间,长的那面足足能有一射之地。
要是箭法不好,可能还射不了那么远。
金北和卫齐因为常年在军中,数人、数兵器,数出了火眼金睛,一眼搂过去就数出来,教室里有三十条双人书案,都是贵重的乌木制成,后面统一摆着半旧的绀色棉坐垫儿。
三十条并没有坐满,教室里原本大概有二十个人。
说是双人书案,不过每条只是靠右坐了一个人,笔墨纸砚、书包、茶具摆在另一侧。
太学生究竟是太学生,虽然郑演带进来两个新学生,只有零零落落四五个人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这才叫两耳不闻窗外事!
抬起头来、又低下去的人里,就有昨儿见过的林盘和侯从。
郑演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想给两个侍卫“顿性儿”。金北和卫齐只能面面相觑,并且逐渐沉浸在这屋子里的墨汁子味道,和太学生们奋笔疾书的写字声音里。然后,郑演才迈步往后面走去,金北和卫齐跟上,到了最后一排的两张空了的书案旁。
郑演点点头,他们两个明白,这就算安排座位了。把书包各自放下,盘腿坐了下去。
郑演皱皱眉头。
金北和卫齐意识到,太学生们都是按照古礼长跪在书案后的,只好重新来一遍。
郑演满意了,轻轻说,“动笔吧。”
然后,飘然而去。
卫齐盯着金北,金北瞪着卫齐。
火炮?本朝都用于攻城战,他们两个都没打过,也没见过。
传闻,倒是听说了一些,拿来写文章?
再说,文章是啥?
金北前几日倒是烧过文章,早知道那时候抓紧时间看两眼。
卫齐说的没错——炮字儿,怎么写来着?
金北先停止了傻子一样的面面相觑,因为他发现郑演就在教室最前头、属于先生的书案后面,拿关爱弱智的眼神看着他们。他拿过书包,收拾出笔墨纸砚,先调动一切回忆,去磨墨,卫齐如坐针毡,也只能有样学样,先从磨墨开始。
时间开始过得迅速了起来,他们各自的毛笔刚蘸进墨汁子里,郑演就拍了拍手,叫了“收笔!”
然后,太学生们秩序井然,把文章略晾了晾,一个个都整理好了,依次交上去。
金北和卫齐又吓了一跳只见每位太学生手里的文章都有一叠厚,至少十几张竹纸,那蝇头小字儿密密麻麻,算下来,这不是两刻钟提笔万言吗?——他们两个,简直是冷汗都流了出来。
尤其是郑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