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想家,宋白天天都要刷一刷辽宁的天气预报,看看是不是降温了,有没有下雪,妈妈之前伤过腿,风吹起来会不会疼。但如今,又何以为家?
季随云知道他家的地址,知道宋白父亲任教的学校,也知道陆伏成爸爸心脏不好。宋白又能怎么办。
“是想了,今年过年早点回去吧。”宋白咽下一颗完整的虾,声音微哑:“我想吃阿姨做的咸口锅包肉,为什么上海菜都要那么甜啊…”明明是很细微的愿望和小事,却勾起宋白所有的软弱和委屈,以至于他这句话都带了哭腔和颤音。
上海这么大,但没有宋白能容身的地方,梧桐再多再漂亮也比不过北方城市的松柏让人踏实。
陆伏成抿紧唇,难过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阿白…”
“成成,你别说。”宋白止住陆伏成未开口的话,他知道陆伏成肯定会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委屈。但真的,陆伏成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宋白把筷子放到一旁,抬起头冲陆伏成笑笑:“走吧,阳光那么好,今天要不要去观海公园逛逛?”
陆伏成拿餐巾纸为宋白擦了擦嘴角,柔声应:“好啊,想去哪都行。对了,想不想去迪士尼玩?来了上海这么久,我还没抽时间带你去过。”
陆伏成说什么宋白都会点头,他明明已经知道所有的设想都变得不太现实,宋白现在在等的,可能只是一个催命的电话。
陆伏成和宋白一起走出小店,宋白低着头一下一下踩地上斑驳的树影,他在陆伏成面前还是有些孩子气。
陆伏成看他,满眼都是纵容和溺爱。
“阿白,以后想做什么?”陆伏成问。
宋白一怔:“还没想好。”
“说起来也奇怪,大早上你之前的老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让我劝劝你,之前韩国那次比赛水太深,让你别往心里去,店里还留着你的位置。”陆伏成拉起宋白一只手,温言道:“我猜你不想去了,就跟他说再问问你的意思。”
宋白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全身寒毛直竖,马德金分明就是和季随云一伙的。陆伏成死都想不到,宋白本应该去韩国的那几天,被人关起来遭受了什么。
宋白简直都要绝望了,季随云让马德金把电话越过自己打给陆伏成的意思简直一目了然,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宋白开始恐慌和躁郁,他甚至开始用向亲近的人色厉内荏的发泄来求得安全感:“他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不马上跟我说!”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身边几个行人的侧目,宋白无暇顾及别人的目光,他站在原地,视网膜前茫茫的白,过度曝光的颜色几乎让他晕眩。
直到宋白慢慢恢复理智,他才看清陆伏成的脸,那么无助又悲伤的一张脸。
宋白痛的像尖刀扎在心窝窝里,连肉带血的剜着翻搅。他何曾,从陆伏成脸上见过如此清晰的无助啊?
陆伏成为他休学两年的时候,前途未卜,可陆伏成在笑,眼睛里很坚定。陆伏成在夜市昏黄的灯光下画图看书的时候,如此恶劣的环境,但陆伏成的表情仍是安宁。陆伏成对宋白,从来只有包容疼爱和无奈,可如今,那么陌生又明明白白的无助写在他脸上。
“成成…”宋白去拉陆伏成的手,满脸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是真的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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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哥哥,一瞬间仿佛就让陆伏成看到了那个只有七八岁闯了大祸才知道害怕知道叫哥哥求他的小团子。
他叫哥哥,陆伏成就生不起一点气,攒不够半分怨,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阿白,阿白,错又不在你,你不要道歉,也别哭。”陆伏成给他擦眼泪,带他靠边站住:“怪我越来越不懂我家小朋友的心啦,想回去也好啊,比在家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