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在书房待了一夜,天亮之后就去衣帽间换了整齐严谨的一套西装。他本想进主卧看一眼宋白,但还是没推开那扇门。
“早上别吵他,中午炖道汤,粥熬软一些。”季随云出门时嘱咐了一声张嬷,司机已经不早不晚的在门外等了。
季随安起床之后就缠着张嬷问宋白怎么没下来,张嬷哪敢去叫宋白,家里做主的只有那一位。她哄季随安说宋白还没醒,等她下午从幼儿园回来就可以跟哥哥玩了。
季随安非常懂事地应下来,动作声音都放轻。季随安背着小书包跟保镖走的时候还用小奶音和张嬷撒娇般叮嘱:“姨姨,你在家要给哥哥做些好吃的哦,他要是无聊,你可以把我所有玩具都给哥哥玩。”她年纪小,喜爱亲近表达的坦诚热烈,就连天生的矜持高傲都被抚平。
楼下所有声音似乎全被隔绝开,宋白只感受到无边的寂静。传到他耳朵里的,是他自己沉重灼烫的呼吸声。麻痹感顺着尾椎攀爬到大脑,瞬间燎原般燃起剧烈的疼痛。宋白连曲一曲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皮肤上每一寸仿佛都压了沉重的一座山,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也变成了冰冷坚硬的壳子,重的宋白哼都哼不出一声。
宋白知道自己病了,昨夜季随云走了之后他身上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走,宋白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剥掉身上被精血弄污下摆的衬衣,更拣不起大半都落在了地毯上的被子。寒冷和疼痛席卷上来,密密麻麻的难过在胸口炸裂。也许病的不只是身体,否则哪会那么难过。
以前受再多屈辱和折磨时宋白也只会觉得是弄脏了自己而已,可昨夜宋白却真真实实的觉得,他一并把陆伏成也给弄脏了。
那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光风霁月,衣不沾尘。世界上所有代表美好的词汇堆积给他宋白也只会觉得累赘。宋白真的不想变成陆伏成身上抠都抠不下去的污点。
他的成哥,值得和世界上最好的人在一起。
张嬷在季随安走之后就把汤炖上了,看着十一点多时去敲了敲主卧的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她轻轻拉了拉门把手,门竟开了。卧室里漆黑一片,空气流通不畅的缘故,屋内一股很重的情事之后的麝香味和一线浅淡的血腥气,熏的人头晕耳热。
这处别墅主要是为季家小姐置办的,季随云从前怎么可能往这里带过人,再加上张嬷年纪大了,她哪见过这种场面。昨晚闹的动静也不小,她再看宋白,眼里也不禁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钱人荤素不忌也就算了,谁家好心好性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下贱事来。就算跟着人家登堂入室,说到底不也就是个玩物罢了。
想到这里张嬷也没了什么敬畏,她干脆走进去把窗帘拉开,用工具将摔碎在地上的玻璃瓷片打扫干净,就算屋子收拾过了。
中午时到了午饭时间宋白还没起,张嬷只当年轻人没什么规矩。敲了敲门见仍没人回应就作罢了。
下午一两点钟家里的座机响起来,竟然是季随云打来的。
季随云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隔着话筒传出去,更多了些威严冷漠的质感:“中午他吃了吗?是不是还吃的不多?”
张嬷愣了愣:“宋先生还没起来,我也不敢叫他。汤还温着呢,下午等小姐回来就能直接喝。”
那边电话直接挂断了。
季随云是昨夜气的太狠了,在书房坐了大半宿都没怎么缓过来。气头上对着宋白的时候难免失了点分寸,他本来是想折腾的宋白哭一哭道两声歉就算了,结果宋白哭哑了嗓子疼的一口气上不来时都在央求着脱下那件衣服,于是季随云彻底失控了。季随云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不太愿意见他,怕忍不住掉面子又去反过来哄他。
季随云一早到公司的时候就心烦意乱的厉害,干什么都不顺心,看谁也没有好脸色。
“我下午有事,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