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茶室的雅间内,戴着双g印花鸭舌帽的男人毫无形象地趴在海南黄花梨的茶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倒流香的水状白雾:“周哥,都这个时间了,也不知道季哥还能不能来。”
“他其实昨晚就已经把家里那些事彻底料理好了,只是今天上午临时去见了一个人。”周归璨将茶海里的大红袍倒出一杯递给谢小方。
“需要季哥去见的人?谁啊?”
周归璨的指尖轻轻在茶盘上点了点,并没有直接回答谢小方的问题:“乔铭这次差不多完了,他身边那个叫顾策霖的男人你知道吗?”
谢小方打了个哈欠:“读做保镖,写做男宠。”
周归璨笑着摇摇头:“楚江远这个名字你估计是没听说过的吧。三年前乔铭惹到了不该碰的人,拖着一个肃清了却也几乎散了的帮派跑到境外,楚江远是暴露的卧底中的第一个,他很厉害,藏的很深,在乔铭手下待了五年,乔铭之下的所有人都要敬他一头,因为他和乔铭的另一层关系。有人说,如果不是他,乔铭也不至于方寸大乱到输的那么惨。”
谢小方来了点兴趣:“那他怎么样了?乔铭现在的情人不是顾策霖吗?不会是搞的什么狗血替身吧。”
“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个人。”周归璨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讶异,乔铭这种冷血的性子竟然还能留楚江远到现在。”
谢小方还没来得及震惊出声,笃笃的高跟鞋声停在门外,门推开不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屏风后走了进来。
“随云。”周归璨笑道:“快坐。”
季随云看着并没有因为最近的事表现出一丝一毫狼狈,他的头发依然一丝不苟地梳在后面,大衣没有半点褶皱,光可鉴人的皮鞋连一丝折痕也无。他坐在谢小方旁边,把一个纸筒随手搁在茶案上。
“季哥好。”谢小方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他是季随云这个圈子里最小的一个,一直都挺怵季随云的,之前季随云料理宋白的时候他在外间打台球顺便给宋白指了个路,也是看着宋白被季随云和冯正麒带走的,他明明做的是当时季随云的意思,结果后来还被季随云迁怒着骂过几句。这次要不是他为季随云的事出了不少力,怕是都不太敢来。
季随云只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周归璨递来的茶呷了一口。
“还顺利吗?”周归璨问道。
“还好,我爷爷太久没回来了,已经搞不清楚没办法拿他惯用的一套拿捏我了。”季随云似乎是有些喟叹地摇摇头,话里却再无一丝敬畏:“他退位之后便走了,留在我印象里的便全是他最辉煌的时候,现在看来他的手段也只剩下了个闹的起而已,我乖乖在家跟他商量只是给长辈个面子罢了。”
谢小方顺顺心口:“老爷子那么大的气势也就季哥能招架的住。”谢小方阴阳怪气地念着那个被锁过的热搜词条:“‘同性大尺度视频流出,一方男主疑似元洲季姓总裁’,这是哪个小册老用爪子敲的字,真敢啊。你家老爷子也可以,就看着不管,四天元洲股价跌幅将近百分之二,那可几乎三十亿啊。”
“已经开始回缓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把乔铭解决掉。”季随云话里有些狠意:“我一直束手束脚不去动乔铭,担心的就是他狗急跳墙打阿白主意,说实话我还得谢谢我爷爷,要不是他趁我不在上海横插这一手,乔铭不知道多得意。”
“你这次去见顾策霖,有把握吗?”周归璨问道。
季随云把那个纸筒拿在手里慢慢展开,上面画的是青灰色雾霭笼罩的松林:“之前乔铭的画展我去了,其中一幅云海是他口中的已故警察旧友画的,那副云海和这幅松林画风一样,这画就是出自顾策霖之手。”季随云啧了一声:“顾策霖手指也确实断过,之前我查到过楚江远,但还真没想到他不仅活着,乔铭竟然还敢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