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南路军最后发动的全军突击战果如何,时间不妨倒回一些,回到这日的清早日出时分。
在距离方与县直线距离不超过四百五十里的黎阳仓城之上,隋朝汲郡通守裴显正一脸愁容的看着黎阳仓城的守备将军,也是自家连襟的贺甫之,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满嘴因为着急上火而生出的燎泡而刺挠了一下,只发出了一声哀叹道“唉!西阁,如今我等将何处之??”
这黎阳仓城的守备将军贺甫之(字西阁),数月之前还黎阳鹰扬府的小小鹰击郎将(鹰扬副将),若不是身为姐夫的裴显力排众议将他简拔为黎阳仓城的守备将军,他此时应该还真兵府安排府兵作训。
而比起主要负责兵府作训的郎将而言,这守备将军的官职自然算是捞着一个肥差实职,手下不但有五千仓城守卫可供指派,每月还能从黎阳仓的司库少监手上吃一份钱粮。
当然,这等肥差能落得他手,主要还是卖了连襟裴显的面子,出身益州裴氏的裴显虽然今年只有四十二岁,却早已官居汲郡通守,当然他这通守的官职也是来得容易,要不是前任的汲郡通守在大业十年被孙宣雅、张金称、高士达偷袭黎阳仓时战死,裴显也不能以如此年轻的岁数担任这通守之职。
只是,不管是汲郡通守还是黎阳仓守备将军这等平日里日进斗金的肥缺,眼下却变成了二人的催命符,因为此时二人站在黎阳仓城的西北角上,能够清晰的瞧见仓城的西面和北面盘桓着两支规模都不小的军队北面的军队营盘不大,但军容严整,营中旌旗招展,写着大大小小的李字;而西面的军营则绵延数里,营帐形制虽然搭得五花八门,但胜在数量众多,其中最大的一杆认旗上写的也是李字,但在周围还有王、单、徐、翟、黄等认旗,虽然营盘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依旧不可小觑。
而这两支军队来历倒也不难打听,北面的乃是唐军李建成亲率的三万精兵,其中步卒一万五千人,轻骑万人,还有突厥精锐五千人。至于西面则是如今席卷了差不多半个河南,更是占下了兴洛仓,并且围攻过洛阳的瓦岗群雄,据说此次还是拔寨而来,大军计有十万之众。
双方于十月下旬先后抵达黎阳仓外,分据仓城西、北两面展开了对峙,却是把裴显和贺甫之这连襟二人犹如烤鸭一般架在了火上烤了好些天了。
“姊兄,事到如今,我等还能如何?”贺甫之虽然年纪不足四十,只是如今瞧他面目漆黑憔悴,比之裴显更显老相。
瞧着贺甫之两手一摊,裴显也是无话可说,如今仓城之外一方是反贼(李家),一方是义军(瓦岗),不管两边打不打得起来,最终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这黎阳仓城,可即便是知道如此结果,裴显作为郡守还有贺甫之作为守备将军,他们二人都不能向任何一方投降,因为他们如今的身份还是隋朝官军。
当然了,你要说如果事不可为,投降当然是可以投降的,但问题也就变成该向谁投降瓦岗军人多,十万大军的战斗力自然不可轻视;而李家虽然人少,可人家怎么说也有一万五千人的骑兵啊!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静观其变看看双方打得如何,谁打赢了就投谁便是了!
可问题是,偏偏这双方都忒沉得住气,算上今日双方已经在仓城之前对峙了五日,就是不打起来,还特么一家分占两方把仓城的东南二门也给封了起来,也难怪裴显急得满嘴的燎泡,他是想走却走不了咯。
两人站在城头眺望良久,见东方升起的朝阳终于升上了东面城墙将阳光洒了过来,可偏偏不见唐军与瓦岗军的营寨之中有鼓声响起,也就知道今日双方看样子是不会出营开战了。
“妹婿,我等这可是又熬过了一日?”
待得日头升高,城中敲过了辰时末刻的更鼓之后,也才见得满头大汗的裴显终于面色